青在不远处看着,一时间出神地想,温皎是真的很爱哭啊。
见他四次,每次都是眼眶通红泪水涟涟的。
他现在还没分化成纯鲛吧,不然按照他这哭法,真的能把自己哭瞎
夏青对傅长生的奇怪感都很淡,对温皎就更谈不上什么喜怒了。只是拿着骨笛提着灯,在道路尽头看了会儿,他把灯往上提了一提,视线又落到了温皎眉心的那颗红痣上。
血红色,邪煞妖媚,仿佛一个细开的伤口。
夏青几不可见皱了下眉。
他宽大的灰色衣袍猎猎随风,真像深宫游荡的鬼一样。
“把他给我带出去”
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不一会儿,几个小太监从一间破落的房屋内把傅长生架了出来。
傅长生不能暴露武功,便没有反抗,随他们出来。他见一群太监急匆匆闯进门来抓他,马上心中千思百转,假设了各种可能,分析自己近日所做的一切。
哪句话、哪个动作错了,又或是接触了什么人暴露了自己。
可是都没找到答案,他心细如发,又在这楚国皇宫如履薄冰、事事小心,不可能蠢到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把柄。甚至连这间房,他也暗中布下机关,如果自己不在,只有温皎能进来。
那会是谁呢
他镇定自若问道“公公,可否告知我抓我的理由”
太监向来对正常男子都有一种扭曲的恶毒,闻言立刻尖酸冷笑“你还敢问咱家理由不知道偷东西可是皇宫大罪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还是偷的青玉膏,死罪难逃”
“青玉膏”傅长生微微一愣,手指不由自主蜷了一下。
等他走出去,看到在月色下哭得眼角通红的温皎时。
傅长生愣住,如冷水当头泼下,脸色苍白。他缓缓低下头,心中无声讥笑自己,想那么复杂干什么呢
“温皎,是他吗”
管事太监命人压着傅长生跪下。
温皎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身躯颤抖如飘零的落叶,声音怯懦“是,是他,公公,是他给我的青玉膏,不关我的事。”
管事太监严肃道“傅长生,温皎说的话,你可认”
夜风卷过地上的落叶,稀疏的星光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长。
傅长生扶开眼前垂落的发,跪在地上抬头去看他的殿下。
温皎红着眼,甚至还有些焦急看向他,仿佛在催促他赶紧认罪。
傅长生感觉喉咙间全是鲜血的味道。灵魂不断往下沉往下沉,沉入深海,沉入永远逃不脱的禁锢里,永无天日,却全是他咎由自取。
他手捏的发白,短促地笑了下,最后哑声说“是,我认。”
温皎舒口气,吸吸通红的小鼻子,刚才哭得那么难受,现在才缓过来打了个哭嗝。
管事太监听他认罪,冷声“带下去交给内务府处置”
另外两个押着他的太监年纪小,刚被净身,对傅长生这样的男人心思便更为憎恶。其中一个正是揭发温皎的人,面色扭曲。
他下巴尖的仿佛能戳伤人,走在宫道上,无不恶毒出言嘲讽“偷来了这么好的东西都给温皎,傅侍卫还真是对温皎用情至深啊。”
傅长生面无表情,他沉默寡言时,那种久在战场养出的肃杀冰冷总叫人瘆得慌。
小太监脸色更为扭曲不过一个阶下囚,傅长生他凭什么
他早就看不爽温皎,本来以为这次能弄死他,谁料居然有人上赶着替罪真他娘的倒霉
小太监心里的恶气如毒蛇盘旋,很久之后,他笑起来,轻声说“我一直有一个问题特别好奇。傅侍卫,就温皎这随随便便做点事马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身体,在床上真的能让你尽兴吗怕不是你动几下,他就委屈得不行了吧。”
他旁边的人也哈哈哈笑出声来。满是嘲意暧昧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像蛇的信子。
傅长生充耳不闻。
小太监更不爽了,非要把傅长生男人的尊严践踏在泥地里才好消身体残缺带来的扭曲。
“哦也不对,傅侍卫那么宠他,定然是不舍得温皎委屈的。”他换了语气,声音更轻也更恶毒“说不定,是傅侍卫在下面呢。温皎跟我说,你为他死都愿意,这么一条好狗,撅着屁股给主啊”
一粒石头从远处飞过来,直接打得他牙齿都快掉下一颗。
“啊啊啊啊”小太监捂着嘴巴,痛得半蹲到了地上。
在前方的管事太监立马反应过来,阴恻恻地质问出声“谁”
灰袍少年手握骨笛,从小道尽头走了出来。冰蓝花灯照着他的神色,若剑锋寒霜。
夏青本来想掉头就走,结果好家伙
主角受和他的深情忠犬真是不会让他失望啊
这是什么痴情不悔放下尊严为你顶罪的戏。
他真是听得人都傻了。
绝。
又荒唐又无语。
夏青烦躁的不行,抓头发,想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