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整,东京,大手町。
夜幕下伫立的高楼已经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像是在地上流淌的银河。
在现代气息的高楼环绕之间,有一片特意留出来的空地,中间耸立着石阶砌成的坟墓,半人高的墓碑历经风雨冲刷,却依旧昂首挺立。
“这就是那位将门大人的坟墓啊。”
太宰治双手插兜站在石阶前,眼睛亮亮的,像只看到了毛线团很想上去挠一爪子的猫。
“具体来说,这里埋葬的只有平将门的头颅。”
酒吞童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声线冷而冽,像泉水滴落在玉石上,有种和歌般的韵律,让人联想起风雅无限的平安京。但比起表面的浮华靡丽,更多了几分沉在暗地里的疾风骤雨。
太宰治回头,看着身披狩衣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他长至腰间的黑发束起松松搭在肩后,腰间挎着一把太刀,比起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更像是旧时代的公卿贵族穿越了时间从画中走下来。
他身后一左一右跟了两个人,一个是已经把面具斜推到额角的白藏主,另一个人披着件黑色斗篷,全身都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面目。
“太宰君和白藏主,你们之前做得很好,接下来的事情由我来就可以了。”
太宰治往后退一步让开位置,视线看似不经意地在斗篷人身上扫过,眼眸深处浮起一点看戏般的期待,“哦要开始了吗”
酒吞童子没在意他的神情,往前走了一步,停在墓碑前。他的神色好像忽然郑重起来,身姿如出鞘的利剑般笔挺,语气庄严又肃穆。
“将门大人,抱歉打扰您的安宁,但是这世间需要您的力量。”
他轻声说完,右手徐徐按上腰间刀柄,蓦地抽刀,刀光迅疾如雷电,直直撞在了墓碑上。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过后,平将门的墓碑四分五裂。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跟着破碎的声音响起,石块沿着台阶滚下,摆在墓边的鲜花被砸得七零八落。一片不知名的绯色花瓣轻飘飘挂在了最末级的石阶,像一点溅落的血。
下一秒,大地怦然震动。
高楼在地震中震颤,像是地上的银河忽然被人投入一颗石子,灯光如水波般晃动。惊慌的人群急匆匆跑上大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地茫然四顾。
狂风平地而起,天空中的云层似乎也被无形的力量翻搅,四散逃开。月亮终于从云后面露了出来,带着不知何时已经被沁染得血红的月晕。
太宰治双手插兜站在原地,额前的碎发和肩上的风衣被气流掀得纷飞,脸上却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表情,看着面前平将门的坟茔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托着缓缓上升。
泥土与碎石不断剥落,处于最里面的木匣终于慢慢露出真容。
木匣正中央,一把无名的长刀像是封印一般穿匣而过,正好将平将门的头颅钉在里面。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和酒吞童子说的一模一样除了这把刀。
站在墓前的男人见到这场景似乎也略微怔了一下,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然而他还来不及有下一步动作,无名长刀在露出真容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刀吟,仿佛有自我意识般,不等众人看清楚就化为一道白光破空而去。
“哦”
太宰治懒洋洋拖长了声音看向墓前的人,“这也是你计划中的吗”
酒吞童子微怔片刻,失笑地摇头,“这倒的确不在我的计划内。但是没关系,这只是小节。我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从此刻起,我们才是大势,无人能够阻挡。”
京都,玉龙寺。
服部平次拉着小萝莉飞快地跑上楼梯,躲避着身后的追兵。
“平次,那里。”
泽田弥认出了之前关她的仓库,迅速出声指出位置。服部拉着她就跑进去,反手锁上门,一边真诚地发问。
“妹妹,既然你都知道要带抢了,为什么不顺便再带个弹夹”
“因为本来就是reborn扔给我玩的,我也没有想到会用到呀。”
小萝莉拉着他跑到货柜前,“平次,这里面有刀,弁庆的抽屉是哪一个”
来不及感叹这只萝莉简直丧心病狂的家庭教育,服部平次闻言精神一振,也迅速扑到面前的货柜上。
密集的脚步声已经追到门口,仓库的门被人撞了两下没能撞开,透过门板依稀能够听到领头的人在命令手下去拿斧子。
时间紧迫得如同火烧眉头,越到这个时候少年侦探却愈发冷静,他视线一扫就认出来这占了整面墙的货柜是按照京都的地图建造。
“弁庆的抽屉应该是弁庆石所在的地方,这是乌丸路,蛸药师路,从三条麸屋町的东边进去,弁庆石在啧,那首歌皮球歌怎么唱的”
“嘭、嘭、嘭”的砸门声越来越急促。
关西名侦探双手撑着柜门,大脑飞快运转试图捞出那片关键的记忆碎片,一手抓狂地揉了揉头发。
“啊,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