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其敏锐地抬头,一瞬间迸射的目光宛如寒光闪闪的利刃,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但紧接着发现偷看自己的只是个小女孩时,老者的神色便温和下来。
他冲这位陌生的姬君点了点头,视线顺带扫过坐在一旁侍女打扮的德子,脸上露出了几分奇异的神色。
泽田弥看看他,又看看他腰间那把通体金色的太刀,十分可爱地歪了歪头。
这时候,外面瓢泼大雨中又有人来了。
那明亮的灵魂火焰气息格外熟悉,还未等对方靠近,泽田弥便已经察觉到来者身份,有点惊讶地回头看去。
一个身披蓑衣的修长人影从雨中走来,在昏暗的天地间宛如神明执笔画下的一笔浓丽墨色。
小萝莉眨了眨眼睛,有点茫然,“赖光”
来人正是刚送走安倍晴明和源博雅后就立即出门赶来的源赖光。
他站在门边随手摘下的斗笠,一阵风吹过,从背后送进来几点雨滴,顺着少年轮廓俊逸的侧脸滑落,在深色衣领处晕开一抹濡湿。他乌沉沉的眼眸映着一点天光,视线扫过屋内,见到坐在床边的银发小女孩时略显诧异地挑了一下眉。
源赖光似乎是另有要事,也没急着和小萝莉寒暄,而是将视线移向了屋内另外一人,微微颔首道,“表藤太大人,您果然在这里。”
“表藤太大人”
“正是他。”
外面的雨声愈发大了,将木制的窗户也吹得哗啦作响。
源博雅的心绪仿佛也被着雨声扰乱,只觉越发不解,“表藤太阁下如今的确是居于平安京中,可是他为什么会忽然只身跑去城外的野山呢”
“大概是去祭奠什么人吧。”
“祭奠”
“没记错的话,今日是一位女子的忌日。”
安倍晴明端起酒杯递至唇边,从窗枢透进来的天光黯淡只照亮了他半张侧脸,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大阴阳师的神色淡漠又悠远。
“晴明,我越发搞不懂了。你若是说表藤太大人去祭奠的是男人,我还能想得到那么一两个人选,但女子没听说表藤太大人有什么相好的女子啊。”
安倍晴明轻轻笑了笑,“若你心中喜爱一位女子,你会到处跟人说吗”
源博雅想了想,“我虽说不会到处去说,但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若那女子身份特殊呢”
“身份特殊”
“比如已经嫁为人妇之类的。”
“这就”
“即便心中喜爱,也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去打扰她,对吧”
想象着这种场景,源博雅沉默地点了点头。
“所以表藤太大人大概也是如此。”
源博雅只好继续点头,点到一半忽然察觉不对。
“晴明,你怎么会对表藤太大人的事如此清楚你和那位大人应该没有交情吧”
“我的确没有和表藤太大人打过交道,”安倍晴明放下酒杯。大阴阳师的视线微微偏开,投入窗外的大雨中,仿佛看向了某座山峦的方向。
“只是最近遇到一桩事情,似乎会将表藤太大人也牵连其中,所以顺手调查了一番某些旧事。”
屋子外的雨滴打在林叶上,风雨声越发湍急,倾盆而降的雨水有一种要把天地都冲刷干净的气势。
小萝莉趴在桌上望着外头的雨帘发呆,耳边听着坐在旁边的源赖光在和那位老爷子说话。
就在刚刚,两人互相见礼之后,她才终于知道这位精神矍铄有大将之风的老者就是历史上的传奇人物,表藤太。
难怪感觉他腰间的佩刀有些不一样呢望着顺着窗檐滑落的雨水,她慢吞吞想到。
传说表藤太的佩刀黄金丸是他击退三上山的大蜈蚣后被当地的龙神所赠,被黄金丸砍伤的伤口二十年不会愈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把神刀了。
而此时源赖光正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向这位表藤太阁下询问的倒并不是有关刀的事不,也不能说跟刀完全没关系。
“你想问当初平将门的事情”提到那个名字时,老者的声音有点低沉。
“是,二十年前是表藤太大人您和平贞盛大人联手将平将门捉拿。我想问那一位当真和传言一样,即便头颅被砍下来也能够自如说话吗”
“二十年前啊”老者一声长叹,似是沉默了几秒才开口,“的确如此,而且他在头颅被砍下后还在大声咒骂天皇,说自己还会回来向我们这些人复仇。”
源赖光立刻问,“鬼宴之事表藤太大人您应该已经听说了,现在丹波国的大江山被一伙外来鬼物占据,其中他们的首领自称复活归来的平将门,您认为这个传言可信吗”
老者沉吟片刻,“未必不是真的。”
泽田弥回头看过去,室内光线昏暗,老者面上的神情甚为模糊,声音中却能听出一抹未明的复杂,“当年与我和平贞盛比斗的平将门的确已是不死之身,我虽然用黄金丸将他的尸身砍成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