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好像掀开一层模糊的面纱,他整个人在泽田弥眼中都多了几分真实。
一阵不知从哪儿来的风盘旋着绕过塔楼,托住了几人下落的去势。
在距离地面只有百米的时候,柯南朝底下大喊了一声,“让开”
底下众人被他喊得不明所以,他们原本聚在一起想要去尝试着接住他们,忽然听到这样一声,一时之间摸不清他的路数地在原地进退两难。
没等他们继续犹豫,一个黑白相间的足球忽然在半空中弹出来,像是在被快速充气一样越来越大。
众人一呆,终于明白柯南的意思,顶着越压越下的阴影四散奔逃。五方塔下终于在足球落地之前清出大片空地,巨大的充气足球率先砸在地上,临时客串了一把安全气垫,紧跟在它后面的三人纷纷掉在气垫上,安全落地。
十多秒缓冲之后,“安全气垫”“嗤”地一声放气扁塌下来。
在旁边睁大眼睛怔愣好一会儿的众人立刻冲上去。
泽田弥刚晕晕乎乎地从气垫上爬起来,立刻被拽进一个冰凉的怀抱里。
几滴冷冰冰的水落在她的脖颈间,她有点茫然地被水汽和堂哥身上清冽的气息包裹起来,安室透湿漉漉的发梢蹭过她的眼角,留下几点凉凉的湿意。
“尼酱”
抱着她的人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她耳后传来急促的喘息,青年紧贴着她的胸腔心跳声轰鸣,明明刚刚经历了生死一刻的是她,却好像他才是劫后余生的那个人。
“抱歉,弥。”好一会儿,安室透才慢慢放开她,指尖拈起一点她脸侧被沾湿的碎发,“我忘了我身上是湿的。”
泽田弥有一点不知所措,她小心翼翼地拽住堂哥的衣角,抬眸望进他灰蓝色的眼瞳里。然而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那人眼底已经看不出一丝端倪,甚至没给她说些什么的机会。
他似乎重新恢复了平静,方才一瞬间的激烈情绪像飘落在湖中心的鸿羽,眨眼间了无痕迹。
泽田弥最终迟疑地摇了摇头,她伸出小手,柔嫩的手指拨开堂哥遮住眼睛的湿漉漉的碎发,看着他没多少血色的脸,下意识担忧道,“会感冒的。”
安室透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他眼底的平静微微一僵,然后看不出任何破绽地,若无其事地朝她一笑,“嗯,我会注意的。”
他们身后的五方塔还在夜色下熊熊燃烧,看这火势是彻底抢救不回来了。
蓬勃火光把佛寺住持的脸色都照绿了,来他们佛寺的游客大部分是冲着五方塔来的,现在这项重要进项被一把火烧了干净,住持哭都没处哭。
它起火的原因还如此离奇,说出来别人都不敢信。
“松尾圭人,没救回来吗”柯南问。
话音刚落,挽回了三条人命的喜悦从众人脸上褪去,在场的警员们脸色重新沉重下来,打头的警官抹了把脸,“他一冲进佛塔里,火就烧起来了,而且眨眼间就蹿到塔顶,就好像”
就好像整座佛塔都被汽油里外淋透了一样,飞卷而起的火舌组成了大蛇攀援而上,让人不由得想起道成寺钟的故事中清姬化为巨蛇包裹住大钟将自己和安珍一起烧死那一幕,这种事说出去人家都会当灵异故事听。
“是这样吗”柯南的神色中多出几抹复杂,他回头看向身后。伫立在空地中央的五方塔像个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炬,将天际映得通红。
“圭人”日高清水怔怔站在塔前,望着那片炽烈的红光。
泽田弥抬起头,看到她望着望着,忽然轻轻“诶”了一声,伸手摸了一把脸颊,摸了满手潮湿。
清澈泪水从她的眼眶泊泊滑落,她茫然地又“诶”了一声,恍惚又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会哭呢我明明”
明明不喜欢那个人的,不是吗
“呐。”柯南忽然在她身后轻声开口问,“轮回转世真的存在吗”
泽田弥回过头,黑发小少年的视线落在跟她相同的方向,灼灼火光前,精致妍丽的少女正茫然而不自知的哭着,涌起的悲伤连自己都不知来路。
柯南“我在塔顶听到她说过一句话。”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这口钟有些熟悉
会觉得某个仿造品眼熟的前提是对原件更加熟悉。
谁会那么熟悉道成寺的钟
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他立刻拉着泽田弥远离了供桌前的人。
在那个情况下,他很难不生出某些猜测。
谁最熟悉道成寺的钟呢不是在钟前诵过经的道成寺的僧侣,不是躲在钟里的安珍,甚至不是亲手铸造出那口钟的匠人,而是那个死死缠绕在钟上,怀着无限的悲愤和怨恨,一把火拉着钟里的爱人和自己一起共赴黄泉的少女。
“简直就像清姬的诅咒一样。”柯南轻声喃喃。
尝尽了爱而不得的无边痛苦,下一世要将这些痛苦和折磨全都返还到无情的爱人身上,让他也品尝到在嫉恨和无望的地狱中痛不欲生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