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古钟上的血字紧跟着亮了。
不祥的红芒和阵法的金光交相辉映,将摇曳的烛光都压了下去。
辉光中,她眼睁睁地看着松尾圭人在供桌前跪下,以一个五体伏地的姿势,虔诚地颂念经文。
供桌上的古钟好像出现了震荡的虚影,越来越大的经文声震得她意识都开始昏沉,她挣扎着低头去看手表,细长的秒针一格一格往前跳,一步一步往前向分针靠近。
“咔哒、咔哒、咔哒”
血色的字符和阵纹一起大放光芒。
好像有风从窗口灌入,供桌前的烛火猛烈摇晃起来。
“咔哒。”
分针和秒针重合在了十二。
日高清水的心跳猛地提到最高,整个世界仿佛停滞了一刻。
凌晨四点整。
红芒和金光倏然熄灭。
什么都没发生。
空气一时间安静得仿佛死了。
“怎么回事”满室死寂中,急促喘息着的日高清水第一个茫然开口。
“我”
她下意识看向跪在供桌前宛如石雕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意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动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下一秒,供桌被猛地掀飞,瓜果和香烛滚了一地,桌椅和地面嗑出剧烈的声响,日高清水被吓了一跳,瑟瑟发抖地看向毫无预兆地跳起来,像是濒临疯狂的男人。
他的眼瞳充斥着赤红的血丝,俊秀的脸扭曲到狰狞。他像个被激怒的野兽,喘着粗气在房间走来走去,不断重复,“那些神秘和传说明明是存在的,为什么我会没有成功,为什么”
他忽然扭头盯住日高清水,少女被他噬人的目光吓了一跳,撑着地面的手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幸而对方很快将视线收了回去,然后缓缓移向墙角。
他盯着阵纹中央的小女孩,好像一瞬间重新冷静下来,若有所思地低声喃喃,“难道是灵力不够只用阵法抽取这孩子的灵力这种温和的办法果然行不通吗”
“那个人说过,所有成功都是需要牺牲的牺牲”
重复念叨着那个单词,他的表情渐渐扭曲起来,像是陷入了剧烈挣扎。紧接着,他回头重重看了一眼缩在原地不敢说话的少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回过头,漆黑的眼瞳磨灭了最后一点人性,他大步走向角落的小女孩,伸出的手像怪物扭曲的爪子,一把朝她抓过去。
“等等,你要做什么”从他的举动中读出了某种不祥的含义,日高清水猛地直起身子,顾不上害怕朝他扑过去大喊道,“住手那只是个孩子,你不要”
然而她刚跌跌撞撞冲过去就被顺手一推甩倒在地,松尾圭人扭过头,赤红的双目中写满疯狂,“再试一次,我要再试一次,这一次我一定可以”
“不,就算再试一百次,你也不会成功。”
清澈的少年音忽然在塔楼里响起。
纠缠中的两人同时一怔,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伴随着球鞋踩在木质地板的脚步声,一个纤细的身影从经幡的阴影里走出来,黑色短发,卫衣牛仔裤贴着单薄的骨架。这个突兀出现在这里的孩子冷静得过分,他冷而锐的视线朝墙角一扫,确认了某个让人操心的银发小萝莉焉哒哒地靠着墙站着,目测还完好无损。他无声松了口气,紧接着将视线投向面前的两人。
“你之所以会确定五方塔的佛钟能够实现你的愿望,除了用某些办法判定这里的确特别,还因为它曾经制造过一个先例,就是五方塔的那个传说,对吧”
他的声音平静而笃定,“我问过旅馆的老板,你来过这里不止一次,还在镇子上住过一段时间,到处和人打听五方塔的事,就是为了确定那个故事的真实性。”
松尾圭人“是又怎么样”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警惕的视线审视来人。陌生的黑发小少年双手插在口袋里往墙角走,行动间的从容不迫完全不像个小孩子。
他的面容还带着尚未长成的柔软稚嫩,气场却强硬得比成年人还要凌厉成熟,这种诡异的反差甚至让松尾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在这里和他对话的不是这个七岁的小孩,而是某位凛冽强大的神明殿下借着他的身体短暂降临到人间。
这个认知让他在黑发孩子走近时甚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给他让开了路。
“五方塔的佛钟据说来自道成寺,这一点你肯定也查出来了,你相信五方塔的传说里,那个年轻人一定也是找到了正确开启道成寺钟的方法,所以最终成功地改变了现实,娶到了自己深爱的女人。由此确定这座佛钟就是你要找的东西,认为它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松尾圭人看着那个黑发孩子像是有着读心能力一样,用冷淡的语气将他心里的话全都翻出来,一边走到墙角的小萝莉旁边。他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抽出手,覆上她的额头,然后眉心微微皱了一下。
男人咽了口口水,居然感觉到一丝紧张,“所以说,是又怎么样你为什么确定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