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的案子本来是顺天府审理, 后来张伟的事出了,罗氏的案子也并入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秦远是案子的主审官员,提审张伟, 张伟身在牢狱,还改不了公子哥儿的骄纵脾气, 叫嚷着李翰可恶, 胆敢参奏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勇将, 打死活该。秦远见张伟很是嚣张,沉下脸, 喝令打二十大板。张伟口出狂言,“我是越国公的侄儿,太子妃的堂弟,你却我一指头试试”秦远冷笑一声,“给我狠狠的打”
衙役得令,板子高高举起, 狠狠落下, 只一下就打得张伟鬼哭狼嚎。
张伟也算有骨气, 虽然被打得厉害,口中还是痛骂不止。不过他越骂, 秦远脸色越难看,衙役要讨好上司,下手更狠。
张伟嘴痛快了,身体受罪,被打了个半死。
打过二十板子, 秦远喝令将人带上来,从新再审。张伟痛得神智不清,说话断断续续,但供词和方才的几乎没有差别。
秦远命人把张伟带下去,提审了罗氏。
罗氏在开化侯府被打得不轻,上了堂,被衙役们齐声威喝,吓得脸色发白,泪水涟涟。
她家穷,之所以愿意没名没份的跟了开化侯,是贪图享受,可不是为了进大牢受大罪啊。
秦远吓唬了几句,无非是开化侯有何不法之事,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之类的话,罗氏魂飞魄散,哭哭啼啼的全说了,“奴家是城西殷实人家之女,家父在城西开个杂货铺子,日子颇颇过得。父母只生奴家一个,从小许给隔壁米店的许家哥哥为妻。后奴家父母先后生病去世,许家悔婚,许家哥哥约了奴家私奔。到了城外,遇到侯爷,侯爷将奴家抢了,许家哥哥他他枉送了性命奴家被侯爷强抢到朱门豪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旁的师爷拿着笔,飞快的记录。
秦远没想到这么容易便得到了罗氏的口供,很有些意外。
开化侯杀了许家那个儿子,抢了罗氏,这可就摊上人命官司了。
“接着说。”秦远威严的命令。
“威武”衙役们很配合的齐声呼喝。
罗氏唯恐再遭罪,眼珠乱转,“侯爷极少到奴家房里,他有什么不法之事,奴家实在不知道”
这罗氏有几分姿色,但秦远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罗氏说不出别的,秦远便动了刑。可怜罗氏娇怯怯的身子,哪受得了这个被衙役拖下去的时候,已经是个半死的人了。
秦远有些气闷。
开化侯身上只有一条人命,严重当然是严重的,但想置开化侯于死地,恐怕不行。
秦远命人到罗氏所说的城西去查了,确实有罗、许两户人家,许家儿子确实和罗氏女私奔,之后再也没有音信。秦远是办案办老了的,知道仅凭罗氏的口供定不了开化侯的罪,还要找到许家儿子的尸体才行。
罗氏只知道许大郎送了性命,却不知道尸体在哪里。
罗氏被关在女牢,因为并无亲眷来看望打点,看管牢房的狱卒并不照看。也是罗氏运气好,官府到城西查案,惊动了一位旧街坊,提了些酒饭,带了伤药,又拿些碎银子贿赂了狱卒,来探望她。
罗氏不认得这位街坊,但人家好意来看她,罗氏强撑着坐起身道谢。来人是位五十多岁的老者,附耳说了一番话,罗氏又惊又喜。
“若我能逃出一条性命,以后定将您当作亲生父亲一样孝敬。”罗氏感激涕零。
老者慢条斯理,“你若有了生路,嫁个人踏实过日子吧,不要再不安份了。”
“我是被侯爷强抢的”罗氏辩解。
老者冷笑,“是开化侯强抢你的,还是你不甘贫穷,故意勾引开化侯的你要勾搭权贵,是你的事,平白把许家良牵连进去算什么”
罗氏冷汗流了一身。
“我,我只是想过锦衣玉食的日子,我没想让许家哥哥死,我真的没有”罗氏也不知向老者解释,还是向她自己的良心解释。
老者不耐烦听,临走时却又回头,“你的两个婢女甚是忠心,自己有了生路,莫忘了她俩。”
罗氏连连点头。
罗氏养了几天伤,略好了些,秦远又提审了。
罗氏本是胆小的女人,但为了求生,也大着胆子开了口,“大人若能保奴家和奴家两名婢女安然无恙,奴家愿讲出一个天大的秘密”
“敢和本官讲条件”秦远大怒拍案。
罗氏吓得战战兢兢,闭着眼睛喊道“这个秘密,足以令大人立下莫大功勋,身显名扬”
罗氏喊出这句话,大堂异常安静。
秦远笑了,“好,本官倒要听听,你能讲出什么天大的秘密。”
秦远命无关人等退下,只留下他自己和心腹师爷,罗氏低声说出一番外,秦远和师爷兴奋得眼睛放光。
这若是真的,他们真是立了大功,身显名扬,升官进爵,指日可待。
这可是个大案子啊。
秦远按照罗氏的供词,会合了顺天府的卫府丞,直奔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