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彧神色恍惚地走出董事长办公室,早已等在外面的秘书迅速迎上来,满脸焦急地道“白总,黎明周刊拒绝帮我们引导舆论,您看这”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见白文彧无力地摆摆手“行了,别去了,都结束了。”
秘书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白文彧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被推到一边,眼睁睁看着他脚步虚浮地离开,背影疲倦得几乎支撑不住他的身躯。
白文彧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个下属在想什么,他满脑子都是刚才父亲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敬爱的父亲有一天会把他在商场上的种种手段用在自己身上。他至今还记得当年父亲把这些手段手把手教给他的样子,他说自己是他最喜爱的儿子,只要自己争气,他就会亲手把白氏交到他手上。
可就在刚才,自己这个最喜爱的儿子却就这么被轻易放弃了
他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推出去,为白氏挡枪。
华宜出的那些事难道只是他一个人的过失吗若不是父亲首肯,他哪来的钱去贿赂政府官员,又怎么敢偷工减料现在出事了,什么脏的臭的就都算在了他的头上
凭什么
白文彧很想不管不顾地把所有的一切都曝光出去,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性子,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谁也别想逃。
可他却很清楚,白修明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更别说,白家还住着他的妈妈和妹妹。
几天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白总,做着坐拥白氏的美梦,现在等待他的却是无数的骂名和牢狱之灾,他费心经营了二十多年,现在却成了一枚弃子。
哈哈,这世上的事是多么可笑
白文彧连质问和歇斯底里的力气都没有了,开车慢慢往白家老宅驶去,最后见一见妈妈,然后迎接他既有的命运。
白文彧走进家门时,恰好遇到温佩兰穿戴整齐地往外走。她容貌生得好,五十多岁的人了却还保养得跟三十多的人似的,身上穿一件深红色的暗纹刺绣长裙,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一股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姿态。
跟此刻领带松垮、神色颓废的白文彧简直是天壤之别。
温佩兰不意会遇见他,先是一愣,随即从他万念俱灰的样子里反应过来,一双美目轻轻一转,再联想这几天女儿对她的耳提面命,大概也猜出了发生了什么。
二房倒大霉啦。
她眉眼一弯,差点遏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她微扬了声音,笑吟吟道“哟,这不是咱们家大少爷吗大少爷,夫人在二楼等你呢,你还不快去”
她故意把“少爷”和“夫人”这几个字咬得极重,白家上下谁不知道许竹筱想上位都想疯了,仗着和白修明年少相识的感情,私底下让家佣叫她夫人
可惜了,有那心没那命,眼下白文彧遭此大难,她想转正就更是痴人说梦了。
温佩兰这话满满的讽刺,分明是在往白文彧心口捅刀子呢。
她这一出声,把白文彧飘散的神思拉了回来。他抬眼冷冷地盯着温佩兰,深渊一样的眼底暗藏凶光,把温佩兰激得一哆嗦。
反应过来后,她立时恼羞成怒“丧门狗,你吓唬谁呢”
她冷哼一声“还当自己是白大少爷白总呢”
说完,她手包一甩,乜了白文彧一眼,扭着身子就要出门。
白文彧却仿佛被她一句话点醒了似的,一瞬间福至心灵,当即拉住她的手“是你”
温佩兰一慌,反瞪回去,装傻反问道“什么你你我我的,放开,我约好了人要出门了。”
她说着就想挣开他的手“我让你放开”
白文彧却仿佛没听到她的话,死死盯着她自言自语“真的是你这件事是你和白文锦策划的吧想拉下我给白文锦让位不,不对,白文锦没这么大的本事。那还有谁贺家对对,还有贺家你们把流言的真相告诉贺家了好,好啊,为了报复我,你们都敢吃里扒外了,好得很哪”
温佩兰越听越慌,不明白这白文彧怎么一瞬间打开任督二脉似的,把所有的事情都猜出来了。她瞥一眼不远处的家佣,心里焦急不已,想阻止他再说下去,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手。
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另一只手拿着手包狠狠往白文彧手上砸。金属边缘划过他的手背,他手上立刻就多了一个带血的口子。
白文彧被划得一疼,手指下意识一松,温佩兰立刻就挣开手,踩着高跟鞋忙不迭地走开。她恼怒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只瞅见他满脸的疯狂和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心里涌上一阵阵慌乱,啐了一口“疯子”
然后头也不回地开门快速离开了。
她得赶紧去告诉文锦,免得白文彧发疯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白家的大门砰地一下打开又关上,白文彧从客厅的落地窗前看见外面温佩兰匆匆离开的背影,忽地露出了一个嗜血的微笑。
白氏正经历的风风雨雨丝毫没有影响到唐沅,外边大戏唱得正热闹的时候,她却在公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