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的粗沙砾。常年患病让他颧骨高凸,脸上的皱纹深得仿佛刀刻进去般,阴森森盯着唐沅的样子,像蛰伏在暗处的毒蛇,瞧着有些瘆人。
唐沅却不以为意,抱臂立在旁边,眼神不避不闪地跟他对视。
半晌,她轻笑一声“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谢家投降了,你的老对手谢长安先你一步去见了阎王爷。怎么样,高不高兴”
她语气很是漫不经心,随意得像是在讨论今晚吃什么,躺在床上的萧俨却因着她的话瞪大了眼睛。
谢家也覆灭了
那岂不是
意识到这背后的含义,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心中百种滋味斑驳。
谁能想到,萧家汲汲营营追逐了上百年的东西,最后竟是被一个萧家忽视彻底的女儿拿到了手呢
他们萧家本该是尊贵无双的皇亲国戚,却因为和这个女儿离心,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何其可笑
萧俨的表情似哭非笑,他盯着唐沅半晌,扯着唇角嗤笑一声“你的目的达到了,所以现在,你是想杀了我吗”
唐沅语带赞叹地拍了拍手“看来你虽然病入膏肓,脑子还是没有跟着坏掉,聪明。”
她这些年之所以还遣人来照顾着他,不让他死,就是为了今天。
她得让萧俨知道,他曾经弃如敝履的女儿,现在已经登上了无上尊位。萧家几代人的付出,终于在她这儿开花结果,可却都跟他、跟萧家没什么关系了。
原身一辈子的悲剧,她得让这个始作俑者悔不当初,死不瞑目。
事实上,萧俨现在也的确不甘极了。可他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在这个曾经的女儿、现在的仇敌面前,他艰难地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他问唐沅“你就不怕背上弑父的骂名”
唐沅轻笑一声“弑父呵,少给我安些乱七八糟的罪名。很久以前,咱们就划清界限,再没有任何瓜葛了。”
萧俨冷笑“世人可不这么想。”
唐沅抱臂看着他“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回忆回忆自己这可笑又庸碌的一生,好生反省反省,下辈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她凑近了盯着他的眼睛,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他苍老的面容,萧俨在那里面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怜悯。
她缓声一字一句清晰道“与其惦记我的名声,你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你放心,这些年你私底下做过的那些事,我一定事无巨细地让人记录下来。”
她弯了弯唇角“也给你一个名载史册的机会。”
萧俨瞳孔倏尔放大,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他一直紧绷的面皮上终于出现了可以称之为害怕和恐惧的表情。
下一刻,他眼神一厉,忽然伸手朝唐沅的脖颈抓来。可他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哪里是常年行军打仗的唐沅的对手
唐沅连神色也丝毫未变,反手抓住萧俨的手腕轻松一拧,随着一声惨叫,那双苍老如枯树枝的手就软软地垂了下去。
“还想跟我玩儿狗急跳墙这一招”
唐沅直起身子,嗤笑一声,朝身后做了个手势,跟着她的人立刻上前,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套在了萧俨的脖子上。
纵使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可真当死亡来临时,萧俨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了恐惧。
他不想死不想死啊
就算仰人鼻息,受人白眼,像狗一样地活着,那也是活着啊
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可那力道却好比蚍蜉撼树。行刑人的手就像两把巨钳,牢牢地缚住他,手上用力一拉,绳子就紧紧嵌入了脖颈处的血肉,萧俨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青紫。
可等到他即将窒息而亡,绳子又忽地松开,给了他一丝喘息的余地。
这是军中折磨犯人惯常所用的绞刑,事到如今,唐沅竟连死也不给他痛快,定要让他受尽折磨。
拉紧又松开,如此反复三次后,便预备送他上路了。
唐沅站在旁边静静看着这一幕,神色无波无澜。就在绳子即将收紧的前一刻,萧俨却突然看着她笑出声来。
“萧韫,就算你再怎么不承认,你身上始终流着我萧家的血你的子子孙孙都冠着我萧家的姓氏,这新朝终究还是我萧家的天下哈哈哈”
萧俨神色间已经隐隐可见癫狂之态,临终说出这么一番话,也不知是为了激怒萧韫,还是为了自我安慰。
还真是阿q精神。
唐沅想,内心毫无波澜。
可惜,她连这样的自我安慰都吝啬给他。
“你说得对,我身上流着萧家的血。”
唐沅点点头,接着道“不过你放心,你的好儿子们很快就会下去陪你,而从我之后,萧家嫡支便自此绝后了。”
萧俨一愣“什么意思”
“我的东西,我不打算传给萧家人。”
唐沅唇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我嫌这血脏。”
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萧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