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梦死都变成了迷幻药般的记忆。
得势那几年,几十万块的红酒倒在地毯和模特身上也不用可惜,上等的三文鱼牛肉扇贝也不过端上来再冷掉,转头被打赏给他喂的那几只猎犬。
他曾经拥有过许多东西。
豪宅,名表,跑车,女人。
许多人的讨好献媚,数不清的敬畏服软。
可就在这短短几个月里,韩渠不得不接受现实,看见自己一夜间失去所有,成为路边最微不足道的蚂蚁。
托过于发达的社交网络的福,但凡他把自己的脸面收拾干净一点,都会被摄像监控拍到,被路人拿着手机认出来。
那些眼馋通缉金的人甚至开发出来一个a,让全世界都参与这场捕杀游戏。
为了活下去,他改名换姓,为了几十块美金差点被黑人卖掉。
活着的价值,活着的意义,全都成了抽象又可笑的概念。
韩渠一度试图让自己麻木着接受这一切。
可是他做不到。
我曾经拥有过那么多
曾经有那么多人怕我,甚至不敢抬头看我。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现在要活成这种鬼样子
警笛,不同语言的咒骂,摄像头,暗处的目光,很多事物成了噩梦里的常客。
他大致知道自己有神经衰弱。
饥饿寒冷和疟疾在要他的命。
韩渠坐七十一楼的窗边,对面大楼已经有人看见了他,在大声询问并且试图报警。
最开始我为什么要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搞垮那个团
他浑浑噩噩地想着。
是为了钱吗
不像。
为了得到父亲的承认
不完全是。
像是被骄纵了太久,自以为什么东西都只要看上了就可以拿到手里。
先前每次都如愿了。
偏偏一次不行,两次不行,四五次都不行。
唯独这一件事不行。
他曾经有无数次机会,回到父亲的公司那里继续混个空差,或者去别的产业搞点新生意。
一口气咽不下去,就在心里腐烂发酵,混合着恶念畸形生长。
无所不能的幻想一旦到了致死量,就会让人彻底疯狂。
消防车已经抵达楼下,有警察举着喇叭用英语劝着什么。
韩渠淡漠地看着远处针尖般大小的人群,又看了一眼此时此刻的自己。
手肘,脚踝,膝盖,每一处都遍布淤青划伤,还沾着下水道里的潮湿烂泥。
真恶心啊。
韩渠嘴角抽动了一下,闭眼跃下。
他听见风声在逆向呼啸着,感受着四肢百骸先是突然失重,再猛烈地撞上坚硬的什么,剧烈疼痛登时摧山般袭来,痛得他眼前只剩一片白光。
飘忽的,荒诞的,从未真实过的一道白光。
2020年2月14日,时都天使之环后台。
“霍总,打扰您下”助理小声道“先前那滩的dna鉴定结果出来了,是那位。”
霍刃漫不经心道“警方通报了”
“嗯。”助理无奈道“下坠高度实在太高,听说后来人家为了洗地还拿高压水枪冲了好久。”
那人利用乌合之众杀人,又被悉数反噬殆尽,终究成了一滩再无完骨的尸泥。
“知道了,你去忙吧。”
霍刃最后确认了下自己镜前的样子,起身去了对门的化妆间。
演唱会还有一会儿就开场,好多流程需要再核对确认一遍。
升降梯和特殊通道都已经做好人员隔离,灯光舞台烟花也全都就位。
姜恕虽然嚷着要跟老朋友打牌没空来,这两个月陪着他们折腾这个,三更半夜都精神得睡不着,甚至还去盯薄玦他们的排练进度。
以至于搞的后者有点暴躁。
“我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会在演唱会之前偷懒吗”
姜恕倚着门框摸胡茬“有一说一,你弟弟最近跳舞”
“不许比那不一样”霍刃自己准备了几个节目,也有问过裴如也,要不要一起唱首歌。
男人平时对他基本有求必应,这会儿倒是摇摇头,表示过来凑个热闹就行,不抢镜头。
霍刃隐约记得,老师早几年也被人调侃过,要是出道搞不好早就火了,当时话题好像也这样被岔开过。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细节没注意过
这次演唱会,是他们以a的名义,办的最后一场告别演唱会。虽然没有发布新歌,但是会放出池霁以前的未公开录音带,并配合全息模拟影响完成六人的共同演出。
没有拿奖的压力,没有任何身份顾虑,这次演出更像是与歌迷粉丝们见个面,表达最后的感谢和道别。
所有广告收益和门票收入都将用于晴天基金会,以及去年刚成立的皇冠助学基金会,全程透明公开。
最后一次,许多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