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口就停下,然后延长咀嚼和吞咽的时间。
裴如也撑着脸在旁侧看他吃饭,良久才道“不急着全吃完,饭量可以慢慢加。”
霍刃机械性地吞了块鸡胸肉,想了想道“现在是几月了”
“九月。”男人把情绪藏了起来,声音依旧很平静“九月十七。”
霍刃点点头,低头把所有鸡胸肉都切成小块,继续道“我要训练多久”
“最早也要到明年五月左右。”
糟践身体容易,恢复状态难。
他仰头算了一会儿时间。
五月身体恢复,还要写歌,出专辑,走宣传,以及料理更多的事情。
他想了好一会儿,任由棋子般的鸡肉方块在盘子前码列着。
裴如也并不催促,眼神示意厨房再准备些其他养胃的汤粥,备着之后随时取用。
“其实你可以不用再以艺人的身份回去。”
你和十五岁时已经截然不同,手中的资本,在sf和夜火旗下的股份都有足够话语权。
这个职业曾经给你带来过太多痛苦,你小时候没得选,可现在至少还有避开的权利。
何况还有我在。
“如果仅仅是杀了韩渠,”霍刃慢慢道“我不需要任何助力。”
可是杀人诛心。
白进红出的捅刀子,永远都比不过把一个人全部的期望和热爱都尽数斩断碾碎。
他如此清楚,是因为池霁就是这样死的,他如今也深陷在这样的泥泞里。
霍刃从来都不是亡羊补牢的人。
在邬医生和翟医生相继接手池霁的各项照顾以后,他就已经在学有关心理问题的一切。
池霁罹患了tsd和抑郁。
然后死于发病机制和狠厉刺激。
给喉癌患者递烟递酒,给过敏者喂致命食水,给抑郁者最沉重的打击嘲讽。
抑郁体现在个人行动力减退,比起忧郁悲伤,更多地是无价值感内疚和机能减退。
性别羞辱只是加重他症状的契机,tsd会增加他在应激状态下的极端倾向,以及对他人求助的抗拒。
但韩渠极有可能最后给池霁传递了什么文件,让池霁认为自己才是拖累皇冠所有人的负担,最终一跃而下。
杀人诛心。
霍刃把所有鸡肉和鹰嘴豆都全部吃完,任由肠胃不适应地翻滚倒腾,用纸巾抿唇,端坐在裴如也的对侧。
他此刻是心口还淌着血的独狼。
“韩渠让池霁面对过什么,我都要让他加倍奉还。”
舆论,声势,道德,自尊,生命。
全部。
他要韩渠用血偿还全部。
对垒峨山风投是一回事,毁掉整个fase和韩氏娱乐产业链是另一回事。
想要引导大众舆论,就必须重新站回最高的地方。
人气越高,闪光灯越多,韩渠就会死的越惨。
他要唤回所有的名气和聚光。
甚至要站的比以前还要高。
拟订计划之前,霍刃发觉自己握笔时都有些手抖。
是长期进食紊乱后的神经反应。
他瞧了一会儿凌乱字迹,再次看向裴如也。
男人没有来得及收起神情,方才还在皱眉凝视霍刃的侧脸,眸中满是关切和心疼。
霍刃怔了几秒,忽然想起来,他和裴如也曾经有一段过往。
温柔缱绻,默契深刻。
可是过去几年的暗恋和痴迷,如今早已被剧烈情绪冰封在霍刃的心底深处。
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他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此刻也无法再提从前的那些誓约,目光落回桌面又问了一声。
“老师。”
“我在。”
“你会对我说谎吗”
“不会。”
他们看着对方,忽然有种陌生的沉默。
“小池他真的离开了”
裴如也微叹一声,知道霍刃不会再给自己任何温热眼神。
他原本想找个机会,对他的小白狼说一声生日快乐。
但是仔细一想,快乐两个字,也许不该说。
“我没有来得及赶到现场。”
“当时医院里只有戚总和苏董。”
裴如也并不知情。
实际上,某个被彻底隐藏的秘密,只有三个人知道。
在第二办公室目睹坠楼的苏绒,追着救护车进了医院的戚鼎,和他的妻子,救护车里负责急救的吴医生。
戚鼎再三确认过医院的保密条约和相关监控,仍旧心有顾忌。
他最初完全被蒙在鼓里,给姜恕打完电话才惊觉事情和他的预计完全不一样。
可是公司已经出过内鬼了,医院本身也会不在完全掌控内。
那个内鬼近到可以把致命信息传递给池霁。
现在池霁还平安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