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霍刃跟着姜恕进了电梯间,握着指节半天没说话。
电梯从十七楼降到十楼,再从十楼降到一楼。
少年后背冷汗在涔涔往下落。
“知道你爸来了”姜恕斜了他一眼“怕成这样”
“不是怕。”
霍刃再度深呼吸,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不是怕,是本能般地再也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关系。
他在年少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习惯把很多东西献祭掉。
最初时科大少年班没有拿成,那个男人心怀愧疚,戒酒戒赌接近半年,甚至让他和母亲都觉得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
后来被牺牲掉的是出国访问名额,重点大学少年班选拔营。
再后来,唯一能去家长会接受老师祝贺的母亲也去世了。
献祭的东西越来越多,得到的短暂安宁越来越少。
以至于霍刃放弃读高中的时候,甚至得到过一阵不合时宜的安全感。
是不是把这个也放弃掉,你会让我再多喘口气活几年
离开这个家,彻底和我出生长大的地方分割,你就再也不会如同噩梦一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姜恕瞧见这个玩笑没有缓解半点,反而让气氛变得更紧张,于是又咳了一声。
“我们去g楼。”
“等一会儿有什么事,我和他谈,你去隔壁观察间坐着去。”
“我不开门,你别出来。”
霍刃还在思索怎么才能拒绝这次会面,听见他打算帮自己挡下来,反而有些抗拒。
他不愿意让姜叔接触这种渣滓般的烂人。
姜恕平时偶尔也有脾气臭的时候,碰到下属做错事也会当着他们的面劈头盖脸地训人。
但本质是很好的大叔,甚至他才像是真正的家人。
“我我自己来。”霍刃用全部力气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我自己见他。”
姜恕叼着烟瞥了他一眼,突然伸手大力揉他的脑袋。
霍刃被揉的差点没站稳,护着发型啊了一声。
“臭小子逞什么能呢老子混江湖的时候你都没生出来,你边儿呆着去。”
霍刃捂着头看他,不情不愿嗯了声。
被攥紧的心脏却突然被放松了。
他们去的是特殊考评室。
这种地方有两个房间,中间那堵墙其实是单面镜,坐在右边的人绝不会看到左边还有一排位置。
等霍刃坐好,姜叔确认隐形门关严实了,墨镜一戴西装一扣,抽着烟等助理放人。
姜叔活了五十多岁,碰到的善人恶人都不少,自个儿也没少被阴过。
他清楚这孩子还不够通这种书上教不出来的东西,得当面见识一下。
今天隔着一堵墙看清楚看透了,来日再碰见更恶的人和事时心里才有数。
霍刃自坐下时双手就把衣角握的死紧。
门很快响了一声,助理面无表情地把一个中年男人请了进来。
那人年轻时原本也面相好看瞧着像个人,靠着花言巧语入赘了霍家,老实了没几年就被狐朋狗友诱进了赌局里,然后先是赌光家底,后是偷着把霍家房车典当,把一个小康之家搅的稀烂。
再到如今时,一张脸烂的只剩酒糟鼻肿眼泡,脸上和下巴上的钥匙划痕根本褪不掉。
“您没有预约,只能和姜爷会话五分钟。”
“好的好的好的,”中年男人对着助理点头哈腰,不自觉地用手拉扯尺码古早的oo衫,还替助理关门“谢谢啊谢谢”
霍刃看清他样子的时候,指甲都掐进了掌心里。
男人转过身看见姜恕,气态又跟着怂了一截。
他结结巴巴地问好,好言好语地介绍自己。
“我是张武,是霍刃的爸爸,这是证明我们关系的户口本复印件,这是我身份证”
张武几句话说完,既没有从那尊佛的墨镜里瞧见半点表情,也没得到什么回应,额头的汗腾地就下来了。
“这孩子,本来也是自己不好好读书,放着高中不上跑来当艺人。”
他心一横,对着那墨镜自顾自地把编好的说辞往下讲“他胡闹任性,估计给您家公司添了不少麻烦,但这确实也给我们家带来了蛮多困扰”
话里话外都是要讨债。
姜恕极轻地冷笑一声。
张武动作一怵,坐姿忽然就规矩了不少,硬着头皮道“这孩子的工资”
“还有他抢走家里房产证这事”
姜叔偏过头吐了口烟,压根像没看见他。
张武倒也是习惯了被人当成疥虫,索性也不装了,拧着脖子道“您不理我没事,这小孩的工资得归我吧”
“他现在怎么也是个大明星了,连演唱会都开了,家里缺的钱漏的窟窿总该堵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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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武为了讨债不惜逃到乡下老家,住在破木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