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从她的眼角淌出。
她面无表情,没有悲痛,她没有流泪,只在流血。
莫山山却在她脸上看到了无限悲痛,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片汪洋,心头一痛,伸手握住她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这样紧紧地握着。
走出深渊,越过青丘,早已做好准备,又有裁决司的暗中配合,车队一行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甚至西陵神殿方面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走出西陵神国,便来到了滔滔大河前,在那道著名的铁链前,叶红鱼看了片刻,然后车队继续南下,进入了大河国境内。
此时叶苏的死讯已经传遍天下,大河国做为唐国最忠实的盟友,也已进入全面备战,国君不在,并没有影响朝臣们的判断,街上的民众,腰间都悬着秀剑,神情严肃地行走在霜枫之间,真有了全民皆兵的感觉。
沿途,叶红鱼通过身边的黑衣执事,不断发布命令,让裁决神殿里依然效忠于自己的神官执事潜伏起来,因为桃山必然会迎来一场血腥的清洗,她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少还能活下来,但总要尽力争取。
在皇宫前的石阶上,莫山山与叶红鱼告别,叶红鱼将去莫干山墨池苑养伤,同时那里将成为旧裁决神殿的办事地点,她虽然还有些担心叶红鱼的伤势,但她毕竟是国君,有很多政务需要处理,尤其是当前这般严峻的局势下,她肩上要承担的责任太重,不可能继续远离大河国的权力中心。
“我很想知道,在那道铁链前,你看着大河究竟想了些什么。”
“柳白观大河悟剑,那道剑被他画在纸上,寄给了我,我想看看,我现在的剑和那条大河之间还有多少差距。”
叶红鱼说的差距,不是指剑道境界的差距,而是别的。
“柳白和兄长做的事情,是我未曾做过的,对于信仰的态度,我始终淡然,这或者也是一种虔诚,或者我需要改变些什么。”
莫山山说道“整个人间都将改变。”
叶红鱼知道她说的是新教,说道“我将拿起剑,守护他的信仰。”
从说出这句话开始,新教便有了一位新的守护人。
在叶苏创建新教的过程里,最开始的守护人是剑圣柳白,后来是柳亦青,剑阁在其间发挥了最重要的作用。
书院与新教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无论是大师兄还是宁缺,都不可能扮演这种守护者的角色,因为他们是无信者。
叶红鱼转身,看着莫山山继续说道“我还需要你更多的帮助。”
莫山山明白她的意思,新教传播,如果有一个世俗国度的支持,那么必然会发展的更加快速,基础也会更加稳固。
就像书院无法扮演守护人的道理一样,唐国可以给予新教最直接的武力支持,却没有办法让新教在国境内直接占据精神统治地位。
大河国没有这个问题,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虽然亲近唐人,却依然是昊天的信徒,也没有什么昊天道南门的说法,最关键的是,她是国君。
“这是自然要做的事情。”
莫山山把眼镜向上顶了顶,模样很可爱。
叶红鱼注意到她的可爱动作,皱眉问道“宁缺做的”
莫山山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治眼睛的,很好用。”
“只要你别误以为是定情物就好。”
叶红鱼微嘲说道“你去桃山助我,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你想帮宁缺,这些事情他知道吗就算知道他会在意吗”
莫山山看着皇城角落里那株花树,说道“那树花自己开着,不需要别人看。”
叶红鱼叹道“这是何等样白痴的说法。”
莫山山微笑说道“他最喜欢骂人白痴,以前在我面前也骂过你。”
“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联系到那个无耻无用的家伙”
叶红鱼微怒说道“世间女子大多不知自爱,能让我瞧得起的极少,你在其间,可若你摆脱不了那个弱点,终究也只能是个普通女子。”
莫山山好奇问道“什么弱点”
“情爱,或者说宁缺。”
叶红鱼说道“若有,寻个男人便是,别的所谓感情都是虚假,沉醉在那些情绪,实在愚蠢的令人愤怒。”
莫山山有些无奈,说道“这并不是一回事。”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就算情爱如,可以尝尝,你也不应该找宁缺那个废物,像他那般无耻的人少有,那般无能的我更是未曾见过。”
叶红鱼面无表情对某人做出了最负面的评价。
以往她其实很欣赏宁缺,哪怕他确实很无耻,但至少在某些方面他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很符合她的审美或者说理念,她甚至以为他是和自己很相似的一类人。
现在她的看法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她没能阻止宋国都城小院里的那把火,因为她事实上等于被困在西陵神殿,也因为她以为书院能够把叶苏保护好,但宁缺没能做到,在她看来,他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无能地令人愤怒。
“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