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俯身细看,见许凤鸣脸色苍白,唇色浅淡,很是憔悴,便道“是不是老毛病”
许凤鸣“嗯”了一声,眼睛湿漉漉的,小鹿般只是看着周似锦。
他幼时中过毒,直到如今体内还余毒未清,每次雨雪将至,
他都会提前犯病,骨头疼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发烧没有”周似锦正要抬手去摸许凤鸣的额头,想起自己还没用香胰子洗手,便把额头凑了过去,像小时候那样贴了上去,发现许凤鸣额头滚烫,知她发烧了,便低声问道“有没有喝药”
许凤鸣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周似锦一见便知她还没有喝药,当下便吩咐道“把姑娘的药送来吧”
待周似锦洗罢手,脱下外面的
大衣服,一个俊秀白皙的青衣丫鬟用托盘端着药过来了。
周似锦认出这个青衣丫鬟上次在狮子街国公府见过,似乎是叫李青。
见托盘里既有药汤,又有蜂蜜水,还有一碟江南衣梅和一叠白绫帕子,很是齐备,周似锦接过托盘,含笑道“好了,你先退下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
这个叫李青的丫鬟似乎有些不放心,眼睛看向躺在床上的许凤鸣。
许凤鸣也不愿外人在场,哑声道“出去。”
李青忙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屏风后只剩下周似锦和许凤鸣了。
周似锦把托盘放在了床头小几上,卷起白绫袄的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腕来,然后在床头坐下,左手伸到许凤鸣颈下,一把把许凤鸣托了起来,右手伸过去把药碗端了过来,自己先尝了尝,觉得温度适宜,只是苦得很,接着便左手控住许凤鸣,右手端着药碗,对着许凤鸣的嘴便灌了下去。
许凤鸣早有心理准备,身体却依旧抗拒着挣扎着,不过周似锦熟能生巧,无论许凤鸣怎样反抗,她都能第一时间把许凤鸣的反抗镇压下去,很快就把一碗药汤全给灌了下去。
她都不用眼睛看,直接把空碗撂在了托盘上,伸手端了蜂蜜水过来,喂许凤鸣喝了一口,然后才拿了方白绫帕子,拭去了她唇角的褐色药汁。
许凤鸣干呕了好几声,又被周似锦喂了两口蜂蜜水。
他实在是太难受了,闭上眼睛,竭力忍耐着。
周似锦左臂环着许凤鸣,右手遮在许凤鸣眼睛上,轻轻哼着小调“月奶奶,黄巴巴,爹织布,娘纺花,娃哭哩,哄不下,买个烧饼哄娃娃。爹一口,娘一口,咬住娃娃哩手指头。爹卜拉,娘卜拉,卜拉哩娃娃笑哈哈”
在周似锦低而婉转的哼唱声中,许凤鸣不知不觉睡着了。
周似锦一直待许凤鸣睡稳,这才轻手轻脚把她放回枕上,把锦帐放了下来,自己在屏风后的榻上坐了下来,等许凤鸣彻底入睡。
许凤鸣睡熟了,呼吸声轻而浅。
周似锦坐在榻上,听着对面床上许凤鸣熟悉的呼吸声,一时间恍若梦寐。
初到许凤鸣身边,她八岁,许凤鸣十岁。
她没爹没娘,许凤鸣与爹娘并不亲近。
那时她陪着许凤鸣在青龙山读书,冬天一下雪,夏天一下雨,许凤鸣就生病,一生病就闹腾个没完,只有她能制住许凤鸣
,让许凤鸣把药给喝下去
许凤鸣生病时难受,身上骨头疼,疼得睡不着,她就给许凤鸣唱娘亲给她唱的这个小调,哄许凤鸣睡觉。
其实,周似锦不到八岁就没了娘,只记得娘亲很温柔,别的都不记得了。
说句不怕脸大的话,周似锦觉得自己和许凤鸣算得上是相依为命,一直到她十四岁离开泽州
周似锦觉得有些饿,便起身走到屏风外,见李青和另一个叫李
涵的丫鬟在屏风外候着,便压低声音道“姑娘已经睡着了。我有些饿,把晚饭送过来吧”
李青答了声“是”,留下李涵答应,自己去取晚饭了。
许凤鸣醒来时,夜已经深了。
周似锦正在伸手摸她的额头看烧退没有,手一移开便看到了许凤鸣眼睛睁开了,顿时吓了一跳“你醒啦,烧好像退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许凤鸣说了声“不要”,又道“我饿了。”
许凤鸣可是难得主动要吃饭的,周似锦忙起身吩咐道“李青,把粥送过来。”
见许凤鸣疑惑地看着她,周似锦解释道“我让人给你准备了青菜瘦肉粥,你吃了也能增加些体力。”
许凤鸣一脸嫌弃“青菜瘦肉粥又难看,又难吃,我不吃。”
周似锦没理她,走过去扶起许凤鸣,在她身后垫上白绫靠枕,让许凤鸣舒舒服服靠在那里。
听到脚步声,周似锦扭头去看,却原来是崇宁公主亲自用托盘端着一盖碗粥过来了。
一见公主莅临,周似锦马上变得恭谨知礼“殿下,我来喂小凤凰吃粥吧”
许凤鸣嫌弃地看了一眼绿莹莹的粥,评价道“太难看了。”
周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