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三年一次的春闱,京城近日很是热闹,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各地前来京城赶考的学子,他们之间年龄差距甚大,上至年过花甲的,下至还未行冠礼的;不仅年龄差距甚大他们的出身条件也差距甚大,有人锦衣华服,有人衣着朴素,有人玉盘珍馐,有人粗茶淡饭;这之间的心酸想来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清楚的体会了。
偏僻的城西,一家较为简陋的客栈里如今也是人满为患;客栈的掌柜在柜台不停的打着算盘忙碌着,微微勾起的嘴角能显示他的好心情,大堂里小二脚不沾地的招呼着客人,大堂里的考生聚集在一起讨论着这次春闱可能出现的考题;又讨论着过几日举办的诗会。
“赵兄,此次江南陈解元在状元楼举办的诗会你可要去参加”大堂内一名考生问着另一个正在喝茶的考生。
“那是自然要参加,此等能与此届考生一同切磋,讨论诗书的机会怎能错过”那位被称做赵兄的考生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赵兄参加诗会自然不在话下,赵兄可是我们益州府乡试第二名,我可就不敢去献丑了。”那名考生羡慕的说道。
“哪里哪里,仁兄客气了,赵某也只是有几分运气才得了乡试第二名,此番去诗会也只是去交流交流。”赵姓考生谦虚的说道。
“这江南陈解元才名各府考生都有所耳闻,实乃才华横溢之人,出身于江南有名的书香世家,家里也底蕴丰厚,才能在状元楼举办诗会,这有家世又有才华,我等真是羡慕不已。”一名滁州府的考生也说道。
“听说这陈解元给每个州府乡试的解元都发了邀请函,邀请他们去呢,我们益州府的解元宋思言好像和我们住在同一间客栈呢,不知道他收到邀请函会不会去参加诗会呢。”一个益州府的考生说道。
被称作赵兄的考生沉下了脸,有些不高兴自己的风头被抢了,有些带刺的说道“我们益州府的宋大解元公一向眼高于顶,哪里会理会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平日里就不于我们有过多交集,要想请动宋大解元公可不容易。”
这时一个身穿一身已经浆洗的有些发白的墨蓝色长衫的男子从客栈二楼上面走了下来,大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尴尬的气氛在客栈大厅内蔓延。
原来这个男子就是大堂考生口中的益州府解元宋思言。
那个被称作赵兄的考生看见了宋思言,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眼神飘忽不停,不敢正眼看向宋思言;见大堂许多人看着他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赵举人又不愿意丢了自己的脸面,于是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盯着宋思言语气不善的说道“宋解元刚才想必听见了刚才赵某说的话了,赵某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宋解元从来不与任何同窗结交,此次诗会想必也不会去吧”
“你说得对,宋某是未与任何同窗结交,也不会去参加诗会。”宋思言看向赵举人淡淡的说道。
赵举人听到宋思言的话,刚才的不自然瞬间消失,颇有些小人得志的嘴脸。
“不过宋某可不是赵举人口中那眼高于顶之辈,不与人结交不过是志趣不投罢了,赵举人日后还是多读读圣贤书,知道知道什么叫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说完后宋思言拿过从掌柜那里要来的一壶茶水提着准备回二楼的房间。
“你你竟敢说我是小人”赵举人气急败坏指着宋思言怒道。
“赵举人既然能背后议论人是非,难道还怕别人说你吗”宋思言淡淡的讽刺了一句,提着茶水上了二楼。
大堂内诸多考生,掩嘴偷笑,赵举人看着大堂内笑话他的众多考生怒吼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说完怒气冲冲的跑出了客栈。
却不知他此举败坏了在同届考生中的名气,也得罪了日后如能同朝为官时的同窗,官途上少了许多的帮衬。
宋思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脸平静,仿佛刚才的事情并没有使他受到任何影响,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馒头,倒了一杯刚刚拿上来的茶水,就着茶水开始吃起了馒头,然后将刚刚没有翻看完的书籍继续翻阅着,能看出他对这次春闱的重视和在乎。
宋思言吃完了馒头,放下了手里的书籍,从胸前拿出一个荷包,荷包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了,宋思言打开荷包,拿出荷包里仅剩不到一两的银子,眼眸沉了沉,捏紧了手里的荷包。
常言道金举人,银进士,穷秀才;可世人不知这话也并不适用于所有的人。
宋思言自嘲般的笑了笑,他就刚好是这不适用的人;出身于贫寒的农家,但却无比幸运的获得了读书的机会,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社会里,出身于最底层的贫农家庭,没有金钱支持,更没有世家大族的底蕴与见识,昂贵的笔墨纸砚,还有令人望而却步的束脩。
尽管他努力的抓紧时间读书却还是压垮了一心支持他科举,期望他出人头地的老父亲;如今只能缠绵病榻,花光了考中举人时得来的钱财去请有名的大夫,抓了昂贵的药材却并未见任何起色;却还担心如果自己死去会再耽误自己守孝而错过这三年一次的次春闱,蹉跎了年华,死死的硬撑着一口气;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恣意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