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张识依旧迷迷糊糊,双手顺着傅城的胳膊往上攀了攀,嘴里哼哼唧唧着没有语意的音节。
攀手臂的动作是剧本没有的,北顾有时候喜欢临场发挥,很多演员跟不上他的套路,个别导演觉得加得好,也有的因为其他演员跟不上,导演不在意这一星半点儿的戏,所以他也没少被导演批评过。
但其实有一点北顾自己都没发现,他很多次都是感觉自己要绷不住时,才会不自觉地临场发挥一下。
就比如现在。
时南真的离他太近了,而他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时南十分自然地接受了胳膊上这两只不安分的爪子,两人手指一触即分,4号摄影机完美地拍下了这段特写。时南微微侧头,还伸出另一只手帮着往上扶了扶,微微发凉的手指拂过他的刘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北顾的一个微小动作就被时南这么地圆回来了,还圆的无比漂亮。隔着屏幕,季导都感受到了两人间的温柔缱绻。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傅城轻声问。
张识的酒量真是够差,傅城问完话,他听到了就坐直了身体,直眉楞眼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卡”季导拿过了安副导演手里的小喇叭,宣告了这一部分的结束。
北顾从时南身上起来,满鼻子都是柑橘、菩提和某种清冽的冷香,隔着时南身上的一层衬衣,他感觉那种味道就像是被体温烘得发酵了似的,让他真的有点儿醉酒的熏熏然感。
安副导演走到了这里,拍了拍时南,又拍了拍北顾。
“好小子,醉酒演的挺像,脖子耳朵都红了啊”
也不知道这句戳到了在场工作人员哪根神经,大家都笑了起来,北顾走到红姐那里补妆,红姐的嘴角还翘着。
“嘿嘿,红姐。大家在笑什么呢”北顾乖巧坐下。
“笑我妆画得好,除了你的脸,现在就像是一只煮熟的虾。”红姐挥舞着手里的刷子,在北顾的脖子上补粉想盖盖血色。
“不会吧”
北顾自己歪歪头,也不知道想看什么。
“喏。”一个化妆镜伸到了脸前。
北顾这才看到,脖子和耳朵几乎红成了透明,现在再听工作人员的聊天,隐约“害羞”,“真可爱”,“小弟弟”不绝于耳
完了完了,才拍了几分钟的片子,自己潇洒风流的形象就要保不住了。北顾替自己脸上雅痞流氓的小胡子而感到悲哀。
补好妆,季导那边在和时南聊天,北顾发现乐大也到了,穿着衬衫和格子裙,一脸学生样地和主创团队站在一起。他们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章编举着厚厚的一沓纸,乐大也拿着一支笔跟着写写画画。
时南就站在那里,北顾光是离着老远这么看着他,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冷香。
倏而,时南抬起了头,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眼就这么望了过来。这时的他已经摘掉了那个没有度数的眼镜,少了书卷气和精英感,看起来温柔极了,也年轻多了。
北顾被抓包偷看也不尴尬,大方地呲处一个标准8齿的微笑。将爪子挥成了一只招财猫。
北顾在剧组为人处世有个习惯,就是“自来熟”。当然这种自来熟也看人,只对顺眼的人自来熟。他这个热闹的家伙看着平时嘻嘻哈哈大大咧咧人缘极好,但是能让他正儿八经深交的也不多“小北极熊”组合算是里面的。
说白了,北顾在人情上,是只迈第一步的那种人。他向你迈了第一步,就在原地等着,等你自己走过来,或者干脆拉倒。
此刻因为北顾演戏不错季导没有吼人、本身可爱再加上阿文的果汁buff加持,剧组里的小助理或者剧务已经开始路过对北顾面带自然的笑意了。
过了一会儿,主创那边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季导呼唤北顾过去。
“小北,刚编剧那边商量好了,这里、还有这里会改一下,把原著有的那部分加进去。”季导拿着一只签字笔,拿着一个没有标记的空白剧本翻了几页,“刷刷”做了几个标记。
北顾接过剧本,发现季导做标记的地方都是感情戏。
“刚乐大过来看了看你俩的现场,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你们完全可以把这几段演绎出来。之前我们是也是考虑到一开始,不让拍摄难度不那么大。但现在看来,你们俩完全没问题啊”
季导心情好,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叼嘴里,难得多解释了两句。刚要摸出打火机,发现时南就在身边,摸摸鼻尖又把烟取了下来,别到了耳朵上。
北顾猜季导是怕自己第一次演同性角色,可能会不适应才说的。抑或是他自作多情了是给时南说的。北顾抖了抖手,心里暗自告诫自己给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具体要加什么戏。
乐大一脸淡定地从单肩牛津包里拿出一沓整整齐齐的打印件,装订成册,还细心地加了塑料封面。一人一本,每本中间都粘着几个指示贴,一副准备充分的样子。
北顾突然觉得之前说的什么“临时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