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呼万盼中终于出现,之后一个月里也不时回来讲课,而方长庚这个每堂课记笔记,总是全神贯注锁定沈赫的小萝卜头终于被他注意到了。
“你来讲讲我上堂课的内容。”
前排的脑袋刷一下全转了过来,方长庚也不会傻傻地问什么“说我吗”这种鬼话,随手翻了翻笔记,就想起上堂课沈赫讲的是什么了。
他神情微微紧绷,吐字清楚“先生上堂课讲的是诗经中的一句,周自后稷播种百谷,黎民阻饥,兹时乃立,自传于此名也,言后稷种百谷之时,众人皆厄于饥,后稷教民稼穑,树艺五谷,五谷熟而民人育,后稷有此大功,称文不朽,是后稷子彼尧时流传于此后世之名也”
这些来自于毛诗的注释,只要背出来就没什么问题,并没有难度,只是由此就能看出方长庚勤奋不缀,基础扎实,这就够了。
沈赫正视了他一眼,又问“圣人开物,功德相参,你可能说出几个”
“自伏羲仰观俯察始,神农教民五谷、黄帝筑作宫室、后稷裂土分疆、大禹决江疏河、奚仲驾牛服马而至皋陶立狱制罪。”
沈赫点点头“你是今年的童生”
“学生是。”
沈赫听了也没什么表示,只摆摆手让他坐下。
方长庚却觉得满意了,感觉自己最近以来的功课通过了检验,还是有一点成就感的。
第二天,他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了教谕房,心忖要是沈赫在的话向他请教几个问题,不想沈赫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方长庚以后立刻想起他是昨天站起来的小孩。
方长庚忙行了个礼“先生好。”
沈赫低沉地“嗯”了一声“你有何事”
方长庚挺为难的,这是问好呢还是不问好呢都怪沈赫是个面瘫脸,他也看不出他是想赶他还是什么。
“学生只是有几个问题想向先生讨教,若是先生有事,学生改天再来。”
沈赫思索了一下“你天黑前再来找我吧。”
方长庚忙应了一声,目送沈赫离开。
照理说教谕应当很闲才对,不知道为何沈赫总是行色匆匆,难道也在外头挣外快
怀着一点疑惑,方长庚回了屋子,见周其琛正在收拾东西。
“其琛,你要回家吗”
平时除了上课,周其琛和方长庚都是安安静静在屋里学习,休息的间隙也会聊天,还没有人先回过家。
周其琛神色有些凝重“家里仆人过来找我,说是绸庄出了点事,我要回去看看。”
方长庚顿时想到恐怕是他继母又作妖了,但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说什么,就道“那你路上小心,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还有王复在呢。”
周其琛笑了笑“我知道,处理完事情我会尽快回来的。”
方长庚点点头,送周其琛出了县学,然后上了一辆马车。
他这时才想起自己已经快两个月没见过家人了,也不知道方启明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小宝他忽然有些惆怅,格外想念家人在耳边唠叨的样子。
不过并没有难过太久,和王复去食堂吃完饭,方长庚就带着笔记去教谕房等候,没想到沈赫竟怀里抱着一个不过三四岁的稚童走过来,那孩子还在拼命地哭,沈赫原来微黑的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怎么哄孩子,看见方长庚更是十分局促。
方长庚猜这孩子应该是沈赫孙子,要是儿子的话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很难想象沈赫这样的人这个年纪还会有孩子
这画面其实十分好笑,不过方长庚也受不了孩子哭嚷,忙道“先生,您用手托着孩子屁股,别抱太紧了。”
他以前在家一直照顾家里两个妹妹,一看就知道沈赫姿势僵硬,估计是小孩喘不过气来了。
沈赫的手立刻松了松,十分尴尬地硬声道“你跟我进来吧。”
方长庚这才跟着沈赫走进屋子。
这间房是教谕处理公务的,不过里间也有卧榻,但方长庚听说沈赫的家就在附近,晚上也不住县学,不知道为什么还抱着孩子来了。
不过下一刻方长庚就知道原因了,没想到沈赫竟只是因为他说有问题请教特意过来的
方长庚心里对沈赫又多了一分敬重,向沈赫请教完问题以后,被冷落多时的小孩又嗷嗷大哭起来,方长庚拿出以前哄方小宝的杀手锏,逗得小孩破涕为笑,也让沈赫松了一口气。
“你家中可有弟妹”沈赫终于卸去白天的刻板严肃,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眼里满是慈爱。
方长庚回道“有两个妹妹。”
沈赫一看方长庚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孩子多半是寒门出生,心里对他也多了几分包容,又见他在学业一事上态度认真,不骄不躁,自然生了好感,话也多了起来。
“我之前听说,你在府试面试时对大昭律颇有了解。”
方长庚可不敢这么说“只是浅显地知道一些,离通晓还很远。”
沈赫最不喜欢别人假模假样,立刻出了几个律例考方长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