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碣石, 以观沧海。水何澹澹, 山岛竦峙。
白色的浪花拍在褐色的谯石上,击出一道道水雾,细碎的雾珠辗转至半空, 被风一吹,洋洋洒洒的拂了游客一脸。
祝竜站在岸边,任由水雾打湿了睫毛,一双眼睛定定的盯着湛蓝的海面, 脸色青黑一片。
“又消失了。”她看着茫茫大海,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是第二个地方了。”
上一个小金库已经变成了变成了一片平原,再也看不见曾前的万丈高山, 悬崖峭壁。
记忆中这第二处应该是一个四季如风温暖宜人的山谷, 里面开满了漫山遍野的沙棠, 黄华赤实, 其味如李而无核, 可以御水,使人不溺。
可现在使人御水不溺的沙棠不见了, 她的山谷小金库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
当初明明还在一株沙棠树下吐了一口唾沫画了圈圈占了地盘的。
祝竜看着风光旖旎的碧海蓝天, 一双眸子半眯起来,金色的光晕在里面若隐若现。
平静的海平面上,突然泛起了阵阵波涛。
“阿竜。”一只指节修长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后一扯,打断了她的施法, “海上还有渔民,不能乱来。”
“可是我的小金库不见了”祝竜委屈的撅着嘴,眼神不善的瞪着海面,“一定是被它吞了”她要让它吐出来
“沧海桑田,高岸深谷,这些都是世事变迁,自然变化。”林景淮低头,看着小姑娘清黑明亮的眼睛,“你”
“不听不听,我就要我的小金库”祝竜不等他说完,双手捂住耳朵,不断的念叨,“我就要我的小金库”
她当初一共才圈了三个,这一下没了俩,她的黄金屋造不起来了。
难受,不开森。
想打架。
林景淮从兜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剥开糖纸,递到她嘴边,“吃不吃”
祝竜哼了一声,别开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不吃我要我的小金库”
“那我自己吃。”林景淮作势收手,下一秒,他手上一轻,手里的棒棒糖已经不见了踪迹。
祝竜含着棒棒糖,口齿不清的重复道,“我要下海,小金库一定沉入海底了。”
林景淮看了看天色,再看看海边一溜赶海的人,“那等晚上人少些,现在人多不方便。”
祝竜鼓着脸,“不”
“这里海鲜众多,味美量大,不如我先带你去饱餐一顿,等吃饱喝足了再下海”林景淮商量道。
“行吧。”祝竜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给你个面子。”
林景淮努力憋住喉咙里的笑意,“那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祝竜抬着下巴,嘴里飞快的往外报菜名,“我要吃螃蟹,大虾,鱿鱼,扇贝”
而在数千米之外的海平面上,几艘渔船终于停止了摇晃,一个黑脸汉子扶着船桅从甲板上站了起来,一个带着宽檐大帽衣着宽松的妇女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另一只胳膊,“当家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王水牛反手握住女人的胳膊,浓眉一皱,厉声呵斥,“不是要你呆在船舱里不要出来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这么说着,一双眼睛却紧紧的将女人从头到尾盯了好几遍,直到确定女人没受伤,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嗨,我跟你出海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女人知道男人是关心她,爽朗的一笑,露出了两排大白牙,“再说了我是看见浪潮熄了才出来的。”
王水牛仍旧锁着眉,不赞同的道,“那也不行。”他的视线往女人微微凸起的肚子上瞥了一眼,“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顿了顿,他神情一冷,下了决定,“这次上岸后你就安心在家养胎,我自己出海捕鱼。”
“可是”女人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可在看到丈夫坚定的眼神时,心中一暖,态度软了下来,“好,都听你的。”
“不过当家的,你有没有觉得方才的浪起来的很奇怪”女人看着蔚蓝的海面,“明明上一刻还风平浪静,下一刻就突然起了波涛,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似的。”
最奇怪的是,周围却无风,平和的有些诡异。
王水牛眼神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嘴里却不以为意的道,“你第一天出海啊,这海上的天气不一直都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吗。”
“那倒也是。”女人也觉得自己方才的问题有些多余,兀自笑了笑,跳过了这个话题。
王家夫妇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驶过的海面下,一片幽黑的深海中,一个漆黑的影子静静的伏在那里,冷冷的盯着那些渔船。
“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半小时后,他们的小船驶进了码头。
王水牛刚将船停稳,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就急急的跳了上来,“王家大哥,你船上有多少货”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