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到男生宿舍楼下,堵到了靳川的室友,然后才知道是他家里出事了。
“钟晚,靳川没和你在一起吗”他们说,“这么大的意外,我们以为他接受不了,一直在你那寻求安慰。他连你也没找,那他去哪儿了啊”
是啊,他谁都没找,到底去哪了呢
钟晚之后的几天都在四处找靳川,他家里、学校的各个角落、他们附近转过的地方甚至是他们聊天时,谈及过的想去的地方,她都请假去找了。
可是都一无所获。
直到一个星期后,钟晚去了靳川父母出事的地方,她心里闷得发慌便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附近多走了走。
没想到,居然会在旁边的公园里找到失踪已久的靳川。
昔日那个总是在笑的阳光少年,此时此刻,却半点意气都没有了。
他胡子拉渣地躺在公园的长椅上,旁边是几个歪歪倒倒的啤酒瓶,脸上全是颓靡之色。
钟晚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她走到靳川面前,蹲下,轻轻抱住他。
“阿靳,我终于找到你了。”她说,“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那个能操起啤酒瓶和人干架的靳川却突然落泪,他意识似乎也有些不清楚,侧过身来抱住她像小孩般呜咽的哭。
他说“晚晚,我已经没有家了。”
钟晚跟他一起哭,却对她说“我也没有家,你跟我回去,我们做彼此的亲人。以后知道有对方在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好不好”
这样的话,靳川又如何不动心。
他虽颓唐对人生失去了希望,却到底还是跟钟晚走了。
靳川已经在极力振作了,他重新回到学校,上课、考试,什么都没落下。
但他的精神状态却非常差,他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这一年的期末考,他考得一塌糊涂。
第二年春天,又开学了。
靳川回到学校,却总觉得周围的人在对他指指点点,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议论他逝去的父母。他开始害怕去上学,白天骗钟晚自己去学校了,实际上却去了电玩厅。
他觉得,只有沉入游戏的世界,他才能暂时忘掉那些苦痛。
这个时候,人们对抑郁症的意识还很单薄,只有极少的人觉得靳川只是病了,大多数人都认为他只是不坚强被父母的去世痛击,颓废得想要放弃自己整个人生。
学校已经给过靳川很多次机会,可他逃课成瘾,沉迷游戏,成绩一塌糊涂,终于还是被开除了。
离开学校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钟晚接到靳川室友的消息,撑着伞在学校门口等他。
看到钟晚的那一刹,靳川突然慌了,他好像终于清醒,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要弄丢另一种东西了。
却不料
钟晚完全没有责怪他,她替他撑伞挡住雨,还带了外套替他披上。
她温柔的擦去他脸上的雨水“没关系的,阿靳,我知道你只是很难过。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好起来。”
靳川深受震动。
翌日,是靳川的十九岁生日。
钟晚昨天跟着他回了家,唱着歌帮助他入睡,怕他又被噩梦惊醒,还一直坐在他的床边陪他。
这天清晨,靳川从房间走出去,刚推开厨房的门。便见少女围着围裙,拿着勺子在尝汤,窗外的朝阳洒落进来,将她的身上也度上一层光。
分明只是极其普通的一幕,靳川却莫名地被触动,他甚至觉得,有一只手将深陷泥泞中的自己拉了出去。
他如梦初醒,走过去从背后抱住钟晚说“晚晚,我也出去工作好不好我好像也该为我们的家也贡献一份力量。”
钟晚回过身,温柔笑“好啊,我们阿靳最厉害了,一定可以做得比我更好。”
十九岁的这年春天,靳川突然便又振作了。
他暗自发誓,要靠自己的本事,让钟晚和自己过上好日子。
他中途辍学当然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最初,找到的都是些体力活。后来还是靠着之前在学校的人缘,有同学介绍他去了剧组趴活,剧组什么活儿都干。
本来都要去跑龙套了,结果化妆前却被导演偶然相中,问他想不想去演英烈。
那时,靳川心想,反正都是演戏,演谁不是演所以他根本就没多想,一口便答应了。
到了剧组他才知道,这个英烈的角色,先前其实已经谈过另一位明星。这时候的娱乐圈还不完全是资本控制,一个剧组连女主角都能说换就换,导演相中了他,自然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靳川成功拿到这个角色,却也在剧组饱受排挤。
这一个月,于靳川而言格外难熬。
演戏是个全新的领域,他此前也就是在现场搬设备的时候看别人演过,完全是凭着本能在做。
他也不知道自己演得好或不好,只知道导演看起来似乎挺满意的。剧组拍戏是封闭式的,他怕丢了工作也不敢离开,剧组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