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迹他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人却已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别初年一击落空,他看着戒备的昌蒲,讶异赞道“姑娘好缜密的心思。”他以为昌蒲一直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只是装作不能而已。
昌蒲额上已沁出汗来,她本想借机回击,可神识却在冥冥之中疯狂地警告。别初年的力量就像他伪装出来的心焰一样,无孔不入、无物不透,铺天盖地地压来。她若反击会死
别初年想要的消息,只要有她的神魂就能拿到。
他们所处之地不知何时已从周围的环境中隔离出来,别初年行动飘忽,不带一丝烟火气,却迫得昌蒲险象丛生。
明灯教的修为在于心焰,别初年的心焰已经熄灭了,一身修为应当十去,但他还能将昌蒲逼迫到这个程度。
昌蒲手捧心灯,明明光焰将她护在中心,但别初年并指劈落,可怖的力量就强行破开了灯焰。他再一闪身,就已经到了昌蒲面前。
“红柳塘”昌蒲忽然急促道。
别初年的手骤然停在她颈前,双目如古井幽深无波。
“红柳塘”他低喃了一句,恍然似感叹,“仰苍是你什么人”
“离开隋王宫。”昌蒲再道。
“你想用这个来胁迫我离开”别初年忽然笑起来,“看你的年纪,你是被他引入明灯教中的吧”
昌蒲不答,再次道“离开隋王宫,否则红柳塘下之物不保,红柳塘中之事不掩。”
“他是我教出来的弟子,按照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师祖才是。”别初年说得温和,却忽然翻手制住昌蒲,钳住她的颈项,“他告诉你红柳塘,不是用来阻止我的,而是让你用这件事来保命的。”
他似乎就此想明白了很多事,赞叹道“看来最近明灯教的变化也是因他而起的。好想法、好手段。”他语气里的欣赏并非作伪,好像甚至因为仰苍的作为而十分欢喜。
昌蒲握着他钳住自己的手腕,却无力挣脱。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别初年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为什么他的心焰会熄灭
她已经见过了别初年伪装出来的心焰,那是他曾经所达到的程度。只要他想,他的伪装就能骗过所有人,因为他并非凭空作伪,那是他曾经真实的模样。他的心焰昭示了他的心境,那样的心焰,已经成为一个修士所定下的道。
他的心焰为何会熄灭他的道为何会崩塌
崩塌之后,他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你是在自己问,还是在替你师父问”别初年含笑问道。好像这样严重的事已经不再会掀起他心中的波澜。
“我”昌蒲话音未落,别初年忽然转头看向隋王所在的方向。
应不负抱头发出凄厉地尖叫,但声音却一点都没有传出去。在她身侧,老琴师气息神异,双目空明,已是处于神降的状态。琴弦在他指下拨出澄明的音,声声震动使得应不负头痛欲裂,但神智中被迷困的地方亦在挣扎着将欲清醒。
“原来如此”别初年喃道。他身形一动,正欲前去。
昌蒲忽然强抓住他的手腕,灯焰如链骤起,死死缠裹住别初年。
这才是他们的计划,若能避开别初年最好,若未能避开,她就要拖住他,让余简能够神降于隋王身边的琴师身上,以其道音强行震醒应不负的神智。应不负身为隋王,身上有隋的王气,虽然别初年并未受隋国官职,但此地是隋王宫中,若应不负神智清醒,她的王诏,可以强行将别初年逼出王宫。
别初年目光微沉。昌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拖延时间,她拖延到了余简成功越过隋王宫中的阵法,神降于老琴师身上。但只要他拨弦醒神,别初年就必然会觉察。现在要靠她拼命了。
她心志坚执,心焰不弱,若强行挣脱还需费些工夫。但若取走她的性命,借助脱离人身一瞬间的迷惘,也足够他收走昌蒲的神魂,赶去处理好应不负身边的纰漏了。
别初年手上施力,昌蒲痛哼一声,口角溢血,纠缠着别初年的灯焰却愈加坚韧。
见此,别初年再无留手,正欲取她性命时,一道剑光如惊雷乍起。
别初年骤然而退,看向突然出现在场中的身着幽蓝细鳞甲衣的剑客“薛先生。”
薛成波横剑胸前,并指抚过剑身,目光漠然“别真人。”
电光火石,剑光再起,霹雳急闪,场中已无二人身影,只剩下昌蒲跌在地上,抚着喉咙艰难地咳着。
阿鹿跑过来,犹豫了一下,在她身前放了一瓶药露,退后两步,警觉地看着她。
昌蒲嗅了嗅药露,往口中倒入两滴,喉中吞炭一样的疼痛顿时缓解了许多。
她把药露推回去,并不靠近,声音沙哑道“谢谢。”
阿鹿收回药瓶,警惕问道“你是谁”她记得宫中并没有这样一个盲女,若不是看见这个盲女与别初年对峙,她此时早叫人来将之拿下了。
“我叫昌蒲,为阻止别初年而来。”昌蒲说道,面露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