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常安渡也生出不安来。流民固然值得同情,可饿疯了的人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a a a a 好些人匆匆灌下碗里剩的面汤,结账离开店里。能在这个时候还到外面吃饭的人都是有些身家的,能不能安全的出入城对他们影响很大,流民们对自己与自己的资产安全影响需要他们尽快做出应对。
a a a a 汤面已吃尽,离开店铺后,外面的嘈杂声更大了几分。
a a a a 漓池遥遥投去一道目光,城墙下有人在放粮,但做得远不如曾经卢国王都与玄清教在甘南城做得专业。流民们挤成一团,因为害怕轮到自己时就没粮了,所以都疯了似的争抢着,得到一点吃的就拼命塞进喉咙里,甚至有被生生噎死的。至于踩踏碰伤的,更是不计其数。放粮的人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一群抢红眼的饥民。而驻守城墙身披铁甲的士兵们,只是沉默且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切。
a a a a 这样放粮,不是在救人,是在杀人。
a a a a 涉州城。拱卫梁都的、繁华兴盛的,涉州城。庇护这里的,应该是梁国的力量才是,本该如此才是。
a a a a
a a a a “你不该恨我。”
a a a a 胥有容缩在角落里发抖,指甲抠进肉里“胥桓,在你让我看见你杀了我的父母之后,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a a a a “我让你见了他们最后一面。你的父亲也杀了我的父母。”都极说道。
a a a a “你在骗我”胥有容尖利地嘶声道。她已经哭得没有泪了,只剩下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着都极。
a a a a 胥昌与都极同父异母,都极杀死她的父母是在杀死他自己的兄嫂,可如果胥昌杀死都极的父母,就是杀了他自己的亲父
a a a a 胥有容现在也听过了那个甚嚣尘上的传言,可如果胥昌有能力害死老梁王,又怎么会被压制得保不住自己的储君之位
a a a a “他还真是把你养得天真。”都极淡淡道,“涉、靖、洪三州之城拱卫梁都,是梁都最有力的屏障,纵使国内势力纷乱,但这三座城一直掌握在胥氏手中。但自你父亲登位以来,涉州城就落入了罗教手中。你猜,他用涉州城与罗教做了什么交易”
a a a a “这不可能”胥有容的声音比之前更大,可她也抖得更厉害了。
a a a a 罗教是梁国内势力数一数二的邪派,他们信奉着一个唤做罗生老祖的神明,最出名的教义就是“无生父母”
a a a a 都极还在不紧不慢地说着“罗教信奉无生父母,天下所有人皆为罗生老祖的孩子,皆该拜罗生老祖为自己的父母,像恭敬奉养亲生父母那样恭敬奉养罗生老祖,至于自己真正的父母”
a a a a 都极讽笑了一声。
a a a a “胥昌与他们倒是一拍即合。”
a a a a 胥有容疯了似的扑向他,但那个人,那个迫走她兄长、杀了她父母后还能说自己不该恨他的人他只是伸出手,瘦长苍白的手按在她头上,她就无法控制地陷入了梦中。
a a a a 在彻底昏倒过去之前,她听到那人的声音
a a a a “我至少让他们死得痛快,阿慈”
a a a a 她没有跌在地上,都极托住她,把她抱回床上,床榻柔软温暖,胥有容却极不安稳,皱着眉蜷缩着。都极站在榻边静静地看了片刻,忽道“看好她。”
a a a a 空中传来一声应是。
a a a a 都极转身离开宫殿。
a a a a 二十三年前,他的世界一日之间天翻地覆。囚禁在宗祠的十年里,阿慈不止是使他活下去的人,还是唯一一个同他说话、对他展现出善意的人。即使是在借着胥康之病而得以离开宗祠之后,她也是唯一一个。所有知情的人闭口不言,不敢与他交流,胥昌不会让自己的儿子与他有所接触,胥康甚至不知道自己所患之病需要换血医治,只以为他是个生性冷淡体弱多病的小叔。唯有阿慈,她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胥昌又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知道那背后的真相,所以还一直天真地向这个体弱多病的小叔释放善意。
a a a a 胥昌杀了自己的亲父,自己倒是愿意给儿女做个好父亲。
a a a a 但不管前因如何,他都珍惜这点善意。所以
a a a a 阿慈,你最好能够想明白。
a a a a
a a a a 阿慈沉在梦中。
a a a a 她感觉到很冷,又很热,嘴唇干裂,喉咙像在冒烟,胃里火烧火燎的,可身上却冷得打摆子。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身下冷硬的石砖让她控制不住地发抖,可她已经虚弱得连支撑自己爬一爬的力气都没有了。
a a a a 她的头也很疼,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眩晕。每一点声音都在她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