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地上好的白玉兰簪子砸在妆台上,瞬间便断成了两截,素来以稳重内敛为行为准则的乌拉那拉氏难得的露出了怨怒的表情,她寒声道“纵然是四爷的亲额娘,但这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些”无怪乎,她脸色不好。就在今天上午,乌拉那拉氏被德妃宣进宫里去了,德妃久居高位说话自然是非常讲究的,全程都是没有任何疾言厉色的样子,但即使是这样,也架不住她话里话外指责乌拉那拉氏这个嫡福晋做的不好,做的不贤。
“老四子嗣稀少,你这个做正妻的应该想办法,而不是一味的拽着爷们,毕竟你生嫡子的时候伤了身子,此生已是断不能再生养的了,那还不如给别人多些机会。”纵然面上笑的再温柔和顺,但这些刺心的话语传进耳中时,乌拉那拉氏依旧是无法忍耐的。
“福晋,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四福晋的贴身丫鬟尺素忙不迭地劝说道“德娘娘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抬举乌雅格格罢了。可她老人家也不想想,乌雅格格不受宠那是她自己不得四爷的喜欢,与福晋有何关系德娘娘当真是错怪您了”
自己的儿子自然怎么都好,任何不是,可不都是儿媳妇的吗
乌拉那拉氏深吸了两口气也渐渐地开始冷静了下来“她今日这一出,无非就是冲着自此南巡名单去的。我乃嫡福晋,自然是要坐镇府中,四爷这一去,有段时间不能返回,若是这个时候能够陪着其身边,不啻与一个大好的上位机会,德娘娘可不就要为乌雅氏争取吗”几个月的时间,日夜相处,运气好的话,等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连孩子都怀上了呢
“德娘娘的意思到底不好违抗,但福晋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个乌雅氏”尺素低声道“绝不能让她上位。”
“这是自然”乌拉那拉氏点点头,心里想来也有了决断“耿氏和钮祜禄氏,对我素来都是恭敬有礼,她两个你觉得让谁去更好一些”
尺素便道“耿氏姿色平庸,性格软弱,若是她同去,怕是会被乌雅氏压的气都喘不上来,钮祜禄看着稍微能够好一些,毕竟是她也是满人的格格,大姓的出身。”
乌拉那拉氏沉吟片刻“好,就这么定了。你一会儿亲自去钮祜禄氏那里,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吧”
尺素笑着说道“她必定万分感恩福晋。”
什么感不感恩的乌拉那拉氏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后院的平衡不被打破,她这个福晋做之位做的踏实,再有,自己的弘晖能够好好的长大成人,其余的对于她来说不过都是过眼烟云罢了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知道自己将要陪驾南巡的乌雅氏和钮祜禄氏自然是欣喜若狂,那头落选了的侧福晋李氏却是气的几乎砸碎一屋子的东西,不过这些烦恼对于同样要去陪驾的昭烈而言,就全然不成问题了,时间就这样在各种忙碌的准备中悄然而过,不知不觉的,便到了正式启程的那一天。
皇家出巡的气派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不过因为已经有过很多次类似的体验,所以昭烈公主显得非常平静,只抱着孩子老老实实的坐在超宽大豪华的马车里,终于在漫长的礼仪程序之后,马车的队伍开始启动了。
康熙帝此次南巡的途径大概是这样的御驾自北京出发,由山东入江苏,再到苏州、南京、杭州、渡钱塘江,最终至绍兴。
皇帝的南巡可不单单是游山玩水,更重要的是体察民情,笼络江南氏族大夫之心,再有就是巡视黄河治理情况,对吏治进行考核,选拔人才等等等等总而言之,身为皇帝,即使出来玩耍也不能单单的只顾着玩,他还有一大推的正事要做。康熙忙,此次陪驾的皇子们也忙昭烈不能与亲爹和亲哥哥愉快的玩耍,于是只能带着弘琛,终日的混在太后那边。
孝惠章太后进宫几十年了,能够出来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今次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这位蒙古老太太当真是高兴坏了,于是就看她每日带着她们这些女眷不是游山玩水,就是进庙烧香,要不就是参观各地古迹,每日里都是精神十足,连样子看上去都比以往似是年轻了许多。就这样他们一路走,一路玩有时坐车,有时坐船的,两个多月之后,便顺利的来到了杭州。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风景之美,便是无知的几岁小儿怕也有所耳闻。
于是在杭州行宫短暂的进行了休整后,康熙便带着太后,以及一干人等,直接上了一艘御船,泛舟西湖。苏堤春晓、平湖秋月、断桥残雪、雷锋夕照、南屏晚钟一处处的游玩下来,所有人看起来都非常的愉悦。
在杭州驻跸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御驾准备再一次启程,然而便在这个时候,对于昭烈来说一个非常令她抓心挠肝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素来身体极棒的弘琛居然生病了。虽然太医说只是普通的“热伤风”只要按时吃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但是对于昭烈来说依然还是难以放心的。
于是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她几乎立刻就下定了决心,她们母子不在继续陪驾南巡,而是选择留在这里休养,等什么时候御驾回返了,她们在跟上就是。
昭烈的意思很快地就传到了康熙的耳朵中,知道心爱的小孙孙身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