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钟海觉得这事沈崴也是为他顶了锅,心中不熨帖得很,轻嗤一声“无碍,现在我回来了,之后总有机会,能剁掉他的爪子。”
“那崴儿现在这”
“只要我能顺利任职,之后老大这边的压力就会轻省很多。”
沈钟海想起最近京城的局势,面色也不由肃穆“我之前让人调查过,之前几届京兆尹被罢免降罪,大多都是被其他国家派来的探子拖了后腿,不仅没防住他们捣乱,还造成了好几起恶劣案件。
最严重的一起,不仅让三殿下中毒,还被绑得差点运出了京城,也不怪圣上会生气。据说当时侍卫总领的下场才是最惨,京兆尹不过就是一个连带的背锅侠罢了。”
沈母想了想大晋与楚国之间刚刚停下几年的战事,也不由叹出一口气。
说到底,都是晋国开始强盛了,招人眼红了。
原先晋国刚有崛起的趋势,有不受楚国控制的苗头时,楚国就向大晋派出过细作。
他们晋国的先皇,便是死于楚国细作的暗杀之下。
现任的乾泰帝临危继位,手段铁血,却仍在一开始的几年连续吃了几年大亏,彼时凡是皇宫中诞下的皇子,几乎就没有能活下来的。
还是之后又过了些年头,乾泰帝将皇宫中的人员都清洗了一遍,才有了现在这批皇子的成活。
现下晋国重新崛起,楚国心生危机,恐怕这之后的京城中,是平静不了了。
几日后,闻胤瑾应约来沈家拜访。
沈家给他的回帖时间,是沈钟海确保自己能从宫中述职出来的日子,也是沈大老爷沈崴,和沈三老爷沈峦的休沐日。
半上午,一辆雕花漆木马车从街道的远方哒哒哒驶来,行至到沈府门口时才缓缓停下。
松海和松山自马车前跃下,放好马凳,没一会儿,就见一位青色长衫的病弱少年钻出马车,踏着马凳缓步走下。
在小厮们去马车上搬拿礼单、礼品时,闻胤瑾静静地站在沈府前,目光幽深地看着沈府门匾上清正儒雅的“沈府”两个大字。
一阵微风吹过,他没有忍住地用帕子捂着唇角轻咳了几声,半阖的羽睫下掩着丝快速滑过的激动与炙热。
松山忙将一直捧着的竹筒递上,闻胤瑾拿起放至唇畔连续抿了几小口,直至感觉喉间痒意被压下,才舒出一口气,对着不远处的松海愉悦颔首“去吧。”
松海恭声应是,小跑到沈府门房,将请帖递上,不一会儿就有一位小厮自门房中走出。
他看着几人惊喜行礼“小的参见瑾郡王,请郡王随小的往里面走,家中老太爷、大爷和三爷都已等候多时。”
闻胤瑾垂眸,不自觉地又拿出帕子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而后抬眸浅笑“如此,劳烦了。”
阳光下,他身形羸弱,面色苍白,有种随时能羽化登仙而去的病弱之美。
小厮怔了怔,忙又低头“郡王言重,是小的荣幸。”
另一边,在沈府的花厅中,沈钟海正与自己的两个儿子说着这位小女婿。
闻胤瑾因幼时变故,身子骨被毁,之后又父丧母改嫁,家中至亲只剩下闻老夫人一人,还是一届白身,彼时沈钟海是感觉,他配他们沈家的老来女,是有些配不上的。
这般身子骨儿羸弱的女婿,走文路难,走武路更难。
原本沈钟海还在烦恼,以后要对他怎样提携,才能保证自己的小女儿将来嫁入闻家不会吃苦。
却未想到,还没等他决定好呢,闻家这小子就不知哪里来的天降好运气,竟然在四年前,偶然救下了因楼安国内乱而在外逃亡的楼安太子,并因营救与一路护送的缘故,得到了楼安国太子的眼缘。
在他将楼安太子带回京城,且最终乾泰帝决定帮他回国夺回皇位起,就奠定了闻胤瑾不会一无所获的结局。
之后果真,楼安太子在临走前为了报恩,为闻胤瑾求得了一个爵位。
而当时那个一向小气的乾泰帝则一反常态的非常大方,直接就赐封了闻胤瑾一个三品郡王爵。
虽非世袭,只有一世,却已是极大的恩典。
只是虽身份与前途解决了,沈钟海却还是一门心思的想在外面多等两年,看看这个未来小女婿的身体,是否会能熬得过他。
万一对方身子当真如此羸弱,半路没了,也好过让自己女儿嫁过去守寡。
这也是一开始,他坚决要在边关再等三年,等女儿十九岁以后再回来的原因。
他生怕回来得早,心肝肉小女儿就会被他早嫁出去了,到时候闻胤瑾那身子若再出个什么意外,那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谁又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沈崴突然被发配到京兆尹,官职性命均悬一线。
不得已,沈钟海临时打消了之前的计划,提前回京。
坐在下首的沈崴难得不用上值,心情正放松着,随口就道“小小年纪,郡王头衔,年少有为,家产不菲,可见还是父亲会选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