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来了,昨儿我还与愿景说起,太皇太后老祖宗大寿,只怕你是来不得了,没成想就听到宫里来送信的,修整宫殿。”
一别多年,清梨瞧着倒是比在宫中时还精神些,穿着身湖水绿的衣裳,沉静中透着朝气,满头青丝只用一枝梨花挽着,衬着玉面,眼眸璀璨如星子,眉眼妩媚含情,姿态却优雅从容,真真是叫人过目不忘。
经久不见,娜仁细细瞧着她上下,见她这模样,便放下心,道“老祖宗的寿过了,皇上要东巡谒陵,若是送他出京,又是一番忙碌,我便趁着他们未曾动身,先行往南苑来。”
清梨见了娜仁,满是欢喜激动,边听她说话,边握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眼眶渐红了,“当日宫中一别,已有三四载未见了。冬葵来送东西时,总听他说你处处都好,我却还是放心不下,今儿一见,气色果真不错。”
又向皎皎与留恒招手“皎皎,你还不过来这便是留恒吧,我还真是头次见到,生得倒有些他母亲的样子。”
“你又知道了。”娜仁心中清楚清梨与阿娆多少有些交集,此时也无甚疑惑,只笑着嗔她一眼。
清梨紧紧握着她的手,又握了握皎皎的手,留恒上来打千请安,她瞧着留恒行云流水般利落的动作,心中便微有些感慨。又见留恒剑眉星目,虽然不过稚童,也看得出日后的清俊风姿,只是那清冷气韵,倒叫清梨不由联想到故人。
“快起来,好孩子。”清梨扶起留恒,向后一伸手,寻春忙取出一块玉来,她亲手为留恒系在腰间,笑着打量打量,道“果然很好。梅兰竹菊四君子,愿咱们留恒啊,日后做个傲骨铮铮,如切如磋的君子。”
留恒恭敬地谢过清梨,礼节上半处不差,清梨不由感慨“你若叫我姨母,辈分上倒也不差。这孩子跟着你长大,倒也算是件好事。别看了,愿景本是要来的,不过她这几日身上不大好,我就叫她别在风口上等,向里去,亭子里坐着呢。”
正说话间,她见娜仁眼睛发亮地目视前方,也回头一看,便见愿景缓步过来,着青衣素裳,风姿绰约,面上带着几分浅笑,清梨见了便道“朝夕相对的,也不见你冲我笑一笑。想来啊,老人言远香近臭,是有道理的”
比之在宫中时对外多半端方的模样,她这样明媚骄矜的样子在外并不常见,却叫人心中欢喜。
青庄捧着件披风跟在愿景身后,快步凑近替她披上,然后向娜仁等人道了个万福,“奴才给皇贵妃请安,给大公主、纯亲王请安。皇贵妃娘娘大喜”
“还是青庄嘴甜。”娜仁笑吟吟看她一眼,冲她眨眨眼,又握住走到跟前的愿景的手,笑道“真比在宫中的时候精气神好多了。果然这南苑的风水养人,今儿见了你们,我可羡慕得很。留恒,过来你也瞧瞧我们孩子,方才清梨可给了见面礼了,你也不能落了后啊。”
听到娜仁说我们孩子,留恒不着痕迹地翘了翘唇角,乖乖地上前给愿景行礼。
愿景见他腰间已有了一块玉佩,便褪下腕上的手串念珠,替他缠在腕子上,微微蹲身,神情虽平淡,口吻却称得上温和,“这珠子,原是三请祖师前,由当代高功持诵过,这些年早晚课,也都是它陪着我。你姐姐也有一串,本预备与你的是快玉佩,不过既然清梨已经给了,那我便换了这个吧。”
言罢,又故意一叹,道“你与你姐姐呀,是专克我的念珠。”
“还不谢过你”娜仁微微一顿,愿景见她苦恼的样子,道“叫姨吧。”
留恒便乖巧地又行一礼,“谢过姨母。”
清梨在旁故意道“两个都是姨母,留恒可分得出啊”
娜仁白她一眼,“休要为难我们孩子,唤给你玉佩的那个李姨母,这位就唤愿姨母吧。”
留恒应了声,一一叫过。
“这就心疼起来了,可见我与愿景啊,是真成了明日黄花了。皎皎来,清梨姨母疼你。”清梨故意道。
娜仁瞪她“休要在这挑拨我们母女关系。”
皎皎浅笑着,向清梨道“您就不要故意招惹额娘了。这正是风口上,愿景姨母近来身上既然不好,咱们且先进去,寻一处温暖地方,慢慢叙话如何”
“不错,皎皎已有了处事稳重大度的模样了。”清梨看着她,面带欣慰笑意。
在行宫里的日子是极惬意的。娜仁并未在当年来南苑时的宫殿居住,而是住进了新修整出的一处小院,与清梨愿景毗邻,虽不如宫中独享永寿宫那般阔朗,但处处清新简单,古朴大气,更叫人舒心。
小厨房单起炉灶,仍是茉莉照顾饮食,便处处没有不顺心的了。
不过愿景在行宫里的神仙日子,娜仁算是见识了。
眼见她每日早晚传道受业,把婢女侍卫们一个个带入道途,跟着她“大道无形”“道可道”地念,靠山这边上下宫人,恨不得扫地都要虔诚地念上两句天尊宝诰,似乎唯一还坚持着没入道途的,就是清梨。
不过她也被这环境洗脑得差不多了,偶尔说着说着话,便会带出一句“老君曰”来,然后要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