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回(1 / 3)

一说钟粹宫那边,佛拉娜在后殿安置下来,见处处布置妥帖得宜,五间大屋又有左右耳房,比之从前在宁寿宫,可谓宽敞阔朗不知多少。

宁寿宫太妃们她方才一一拜过,离了宁寿宫,刚到钟粹宫就有梁九功送来一份康熙的赏,此时素日相熟的宫人也来道贺,很热闹了一番。

才了,钟粹宫的太监宫女们给她磕头请了安,又有内务府分配过来专门服侍她的宫人。

她挨个赏了,命都退下,自己在暖阁里炕上坐稳了,刚预备歇一歇,看着人收拾箱笼。

忽地见贴身丫头雀枝匆匆打外头进来,便问“什么事儿这样急。”

“好事。”雀枝一笑,打量四周,掩上门窗,笑呵呵自袖中取出一个大锦囊双手奉与佛拉娜“老爷听了信儿,忙从内务府走关系,托人送了这一包银子进来,有银票、银锭、小锞子,赏人足够用了。还有一句话说宫里人情往来万万吝啬不得,日后每月,照旧有人送银子进来,只是比之从前”

她一翻手,笑盈盈地“足添上一倍的数,您只肖好生服侍皇上便是。”

佛拉娜眉心微蹙,却不见欢喜“这样多的银子,家里还有兄弟们呢”

未尽之语,雀枝明白,微笑着劝道“这可不止是老爷太太的心意,更是咱们马佳全族的心意。您若荣登妃位立足后宫,好处可不是一家沾光,开头又岂有自家流水般地花光家底的道理呢”

“从前在太后身边,倒也平常,如今这样赫赫喧喧起来,我倒不适应了。”佛拉娜轻叹道,神情复杂,“但愿能遂了族老们的心吧。你再把我那一匣子珠绒线找出来,平安符的络子我再打两个,明儿去看娜仁的时候带去。她的身子也不知怎样了。”

雀枝低声应是。

再说赫舍里府上,一桩事,落在各人眼中,便是悲喜不同。

索尼夫人好大的火气,一甩袖将床头边几上的茶碗甩在地上,怒瞪跪在内间的噶布喇夫人“好蠢这样拙劣的手段,怎么也使了出来如今可被遏必隆家那个掐住七寸了吧那日听你在太皇太后面前也算进退有度,怎

么这手段就是不长进呢老祖宗她老人家眼睛里容得这样的沙子你看着吧,内宫里现在的脸色来了”

噶布喇夫人脸色也不好看,抿着唇道“媳妇去给遏必隆夫人赔礼。”

“算你没蠢到家了”听她没说出什么去内宫请罪的话,索尼夫人微微舒了口气,却道“赔什么礼那不坐实了这事儿只备一份礼去,就说贺她家二格格入选待嫁家中,位份还没定下来呢,这样就足够了。”

噶布喇夫人连声称是,索尼夫人深深看她一眼,叹了口气“你呀以后做事儿聪明点,你那些小手段,在家里使使足够了,可拿到那边未免鲁莽了些。即便把她家大格格做的事隐晦透露给太皇太后也比这样好,再不然,日后时日长了,咱们凤凰儿坐稳中宫,她家大格格即使位列郡王妃又如何想收拾她,办法多得是你偏偏用了最蠢的那种”

不过话虽这样说,噶布喇夫人的做法也算出气,她无甚好气儿地道“你起来吧。”

等噶布喇夫人灰溜溜地退下了,她方轻哼一声“一到这关口,平日的伶俐劲儿不知使到哪里去了。来啊,替我梳妆,去皇后主子院里。”

赫舍里府中如何祖孙谈心且不提,太皇太后听了人回禀,眉眼微松“那个老货,就知道她最知情识趣。”

“不止呢,咱们未来皇后也是性情宽和大度。”苏麻喇笑呵呵地接道,太皇太后露出一抹笑来,点点头。

夜里掌了灯,娜仁今日未曾陪伴太皇太后礼佛,用过晚点后在南屋炕上坐了,用一把官窑白瓷荷叶卷舒水波纹如意壶沏了一壶清养茶,茉莉红枣百合红枣金银花等许多样草本配伍在一起,随着水汽袅袅升腾而上,徐徐流露出一份沁人心脾的香气来。

一个拢口白瓷荷叶杯里注入热茶,娜仁端在手上轻轻吹着,听金珠几个说话。

金珠缓缓道“岂蕙、豆蔻都是可靠的,竹笑倒也罢,只是沉默寡言些,交到她手上的事儿都办得妥当,唯有一个星璇,性子跳脱了些,有失稳重,怕日后惹出岔子。”

琼枝听了,露出深思的表情,娜仁笑道“她性子虽活泼,却不是没有章法、视规矩如无物的人,让

琼枝带着教一教,出口谨慎些就是了。”

“还是吃个教训,才知道痛。”琼枝意味深长地道。

娜仁一耸肩“随你。”

话别一番,娜仁料定她们还有别的话说,她倒是碍了他们了,便道“捧着这壶茶,还有几样点心果子,去你们房里坐吧,我这里也不需人伺候,翻两页书,便躺下了。”

琼枝便坚持带人服侍她宽衣洗漱,卸了钗环,换上一身寝衣,又将屋子里角落上的一个小炉子炭火拨了拨,铜水壶仍架在上头,再三叮嘱后,方与金珠银珠去了。

金珠银珠屋里此时可热闹开了,慈宁宫里人知道她们要走了,也都来别她们,热热闹闹直到宵禁,二人又把穿不到的宫装、零散尺头料子、宫花络子等等散与素日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