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等谢芳华回来的时候,又看不到自己那就不好了。
路上,她一边走,一边跟小鸡崽崽玩儿。她原本是直接叫它小鸡崽崽的,可是一想,所有的鸡崽都叫小鸡崽崽啊,她得给它取个名字才行,否则也太没有牌面了吧。
但鸡崽崽是宋时清家的,她决定还是先问问宋时清的意思。
她停下脚步,侧目看向宋时清,殷红的嘴唇一抿,说道“宋时清,我们给鸡崽崽取个名字吧,你先说叫什么名字比较好。”
宋时清“”
他深邃的眸子盯着姜穗穗看,一时之间没想出来。然而下一刻不知道怎么的,竟脱口而出道“穗穗。”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吧穗穗捧在手心了啊。
“啊”姜穗穗一开始还没听清,面上满是疑惑。
随即反应过来之后,心里不高兴宋时清竟然用她的名字给鸡崽崽取名,撇撇嘴哼了一声“我看叫清清还差不多”
最后两人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名字,只能由宋时清最后拍板,叫阿花。
俗是俗了一点,也还挺附和它的毛发的,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姜穗穗捧在阿花,小声地碎碎念“阿花,你去了宋家之后,一定要乖乖的长大知道吗宋奶奶年纪大了,你要让她少操心一点啊,你争取早点下蛋,多下一点蛋,好给宋奶奶宋爷爷他们补充营养。”
阿花叽叽喳喳的回应着,也不知道听明白她说的没有。
宋时清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冷峻严肃的外表下,内心却柔软的仿佛成了一滩烂泥。在别人做来仿佛智商为负的行为,可是在姜穗穗做来,却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哪儿不对劲。
他真想摸摸她柔软的头顶,亲亲她洁白的额头。
他们在河塘边上等了大概十来分钟,谢芳华还没有回来。
算一算具体的时间,谢芳华已经去了好一会儿了。之前谢芳华走的时候,明明说过会很快回来的,此时去的久了,姜穗穗不免心中着急,害怕她会出什么意外。
于是她拉了拉宋时清的衣袖,说道“我们去找找芳华姐吧,她去了有好一会儿了,还不回来,我怕她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宋时清问她知道谢裁缝朝哪边去了吗,姜穗穗说她知道。
当时谢芳华走的时候,她特地看了一眼她走的那条路。于是两人就朝姜穗穗指的那条路朝前走着,村里的小路其实有很多分岔路口的,原本姜穗穗还担心等会儿到了岔路口,就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了。
谁知,还没有到下一个分岔路口,他们就在一户人家门口,看到了谢芳华。
谢芳华站在那户人家门口,情绪低落。
她的面前站着个妇女,似乎并不是很欢迎她过来,朝她摆了摆手,说道“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了,他们家的人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妇女一这样说,谢芳华的眼眶都红了,她咬着唇小声叫了句“妈”
仔细一看,谢芳华的眉目的确跟眼前这个妇女长得挺像,妇女虽然已经有些年纪了,可尚且秀气的面庞,不难看出她年轻时是个标志的美人。
妇女听见谢芳华的这声妈,又急又无奈,终于是狠了狠心“我跟你爸已经没关系了,也重新嫁人了,以后都不是你妈了,你别再来找我,也别叫我妈了。你快走吧,等会儿华子跟他爸回来了,看到你肯定会不高兴的。”
说完这话,妇女也不打算再耽搁了,转身准备进院,要把谢芳华关在门外。
眼泪一滴滴的顺着谢芳华秀气的面颊落下,她哽咽着,说了句“妈,后天是我的生日,你能不能”陪我过生日啊。
最后那几个字她没能说出来,留下来只是哽咽声,自从她爸出事之后,整整六年都没有人陪她过过生日。
谢芳华的生日在农历五月初五,也就是端午节那天。
她爸是开始搞运动的那一年被打成的坏分子,从那年开始身体就不大好了,第二年开春就死了。至于她妈,在她妈坏分子的帽子被扣下来之后,就立马跟她爸离了婚,跟她也脱离了母女关系。
也是她爸死的那年秋天嫁到了东新村,第二年冬天给她现在的丈夫生了个儿子,叫张思华。
有时候谢芳华会想,她妈还是惦记着她的,否则也不会给弟弟取名叫思华,不就是思念芳华的意思吗
她爸死的第二年,她去给她爸上坟的时候,发现有人来给她爸烧过纸钱。她爷爷奶奶都死了,也没叔伯姑姑,除了她妈,就没别的亲人了。
她心想肯定是她妈来给她爸上坟了,一路追过去,虽然没追上她妈,可是她知道的,一定是她妈来过。
其实说起来,她除了她妈刚改嫁的前两年去找过她妈之外,已经好几年没来了。可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年纪越大就越想念亲情了,这次过生日,她很想来看看她妈。
哪怕就听她妈像她小时候那样,再捏捏她的脸,抱抱她,跟她说一句“小孩儿生日挂门上,明年身高窜一窜,小孩儿生日一顿打,皮实的像个牛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