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九岁的春天(1 / 2)

摊上事儿的李氏粮店并不知道在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这时还有跋扈的伙计朝着那被打的老汉吐唾沫。“穷汉刁民,闹什么闹知道这是什么地界吗”

老汉跌坐在地上,只会哀哀叫唤, 一时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反而是跟着老汉一起来的有个小姑娘, 约莫五六岁的样子,也不怯场, 嗓门脆生生的“你们卖的粮食里掺沙子还推我阿爷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群伙计哈哈大笑“小丫头,在清河坊的地界上, 我家就是王法。你要再叫唤, 就捉了你卖隔壁醉红楼去。”

他们大约是跋扈惯了的, 且后台着实硬,因此围观者众多也只敢怒不敢言。

小八爷看到这里已经气不过了,上辈子的侠义之心已起,火急火燎地往楼下跑。哥哥们自然不能瞧着最小的弟弟去斗恶霸, 于是一个跟着一个往下跑, 如同葫芦娃救爷爷。最后一个走的是三阿哥,他自诩文化人, 是不想参合这种显而易见的武斗的,无奈兄弟们都去了,他不去显得没有手足之情。眨巴眨巴看了康熙两眼,没见他阻止, 于是胤祉也下了楼。

康熙见儿子都跑光了,这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信步走到窗户边看好戏。嗯, 有侍卫跟在暗处,他一点不担心儿子们吃亏。

胤禩冲得最快,这时候已经在围观人群中奋力往前挤了。这是个要行侠仗义的主儿, 无奈有人动作比小八爷还快。

“哼,不就是拐着弯巴结上内务府的一条狗吗李煦知道你们这门亲戚吗也敢妄称清河坊的王法”少年人变声期的公鸭嗓喝道,等微服私访的小阿哥们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就看见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正指着那粮店伙计的鼻子。

出头之人是个少年,剃发梳辫,作满人打扮。这在江南市井中不说难得一见,但也着实不多。康熙年间剃发令松弛,江南阳奉阴违剪短辫子、包头巾的人可不少。遇到这般带着武器,还满身富贵的辫子头,那不是官宦家的孩子,就是驻江南的八旗子弟了。

别看粮店伙计对着穷苦百姓耀武扬威,真见了比他还横的那叫一个客气。“不知小爷怎么称呼啊”

那少年个儿不高,握剑的手却稳得很,双脚站立的姿势,也像是个练家子。“少废话,给老人家换了好米,再陪五两药钱,这事就算结了。”

“五两结不了。”小八爷连忙打断他,他正好给老汉检查完摔伤的屁股,“骨折了,伤筋动骨三个月,至少给十五两银子。”

那持剑少年看了一眼边上莫名多出来的一串辫子头,心里诧异清河坊何时来了这么群小少爷。不应该啊,杭州城里的八旗同龄人,少有他不认识的生面孔。不过眼瞅着是跟自己同一立场的,也不多问,跟着帮腔“听到没有,十五两。”

粮店伙计本想套交情的,但眼看着几个小孩子这么不给面子,脸上白了红,红了黑,像是准备铤而走险。就见那最开始出来的少年人挥剑跃起,一道白光闪过,大门上“李氏粮店”的招牌已经被一分为二,轰然落地。

这下连店掌柜都坐不住了,从里头出来,正要令人动武,见到对面那个少爷顿时脸都扭曲了。“姚姚小公子怎么来清河坊啊”

“我还道这杭州城要姓李了呢。”少年“哼”一声,公鸭嗓嘎嘎的,“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姚法祖出头了,有说法到汉军镶红旗找姚家。”

掌柜的连忙称不敢,又利索地给那祖孙二人换了粮食,又赔了银两。

围观人群这才连声叫好起来。没能占据c位的皇阿哥们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圆满,于是目光都对着那姚法祖上下扫视,心里纷纷冒出一个疑问“汉军镶红旗姚家是哪个”

皇阿哥们不知道,但康熙却是知道的。“镶红旗姚家,就是姚启圣他们家吧。”

随驾的李光地跟姚启圣曾经共事过,互相算是熟人。见康熙一副感怀的样子,于是也跟着应道“正是他们家,熙止故去也有六年了。”

“姚启圣,三藩时在康亲王麾下,屡献奇策;平台亦有大功。不过朕记得他人缘不好,死了还有人弹劾他的。”

从前也没见皇帝对姚启圣这么上心啊,难道是这个姚法祖入了圣上的眼李光地一边揣摩,一边小心翼翼地重复事实“是去年,徐元文上书,说姚启圣生前欠了国库的银两,还没有还清。皇上感念他的战功,于是免除了他家的欠银。”

“姚启圣当年自筹银两应对三藩战乱,虽向国库借了十二万两白银,但他自己填进去的也不在少数。若真的追索,岂不是寒了功臣之心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康熙的话给李光地一个明确的信号。于是这个官场老油条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熙止生前颇好侠义,如今观之,其孙当真符合法祖之名了。”

“哦,这少年郎是姚启圣孙子是嫡孙吗”

“正是,还是长子嫡孙。日前见驾的杭州总兵姚仪就是他父亲。”

“朕想起来了。”康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