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淤积在滚水坝下的泥沙有多少体积,需要多少民工云云。
因为计算需要用到纸笔案台,康熙带人回了船舱,原本聚集在船头的众臣也纷纷散去。倒是靳辅陪着皇家父子一直算到晌午,中间还从实践出发提了几个减成本的方法。
跟儿子们做完数学应用题的康熙很是满意,下旨靳辅修河有功,赏赐白银五十两作为安家费用,仍在御前听用。
虽然没官复原职,但能在皇帝身边当顾问,这对于失意的靳辅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好事。老头儿整个人都有些懵,呆了几秒才在皇子们的提醒下磕头谢恩。
康熙看他实诚的样子也不忍心。治河这事是困扰中原王朝上千年的老大难了,即便是已经神化的大禹,不也没做到一劳永逸吗满人入关治水,到了康熙这儿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皇帝陛下其实不知道哪种方法是对的,也不确定下面的人有没有为了自身的利益而耽误治河。
之前连年大水,有人奏报靳辅治河多年没有成效,平白浪费人力物力,康熙是真的有些迁怒靳辅,但眼下看看这老头落魄时还不忘关心堤坝的样子。
“有贵人提携你,你可不要辜负人家啊。”康熙说。
靳辅的小眼神有些茫然,他自从被问罪后可谓是四面楚歌,明党的小伙伴不少人比他还要惨的,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谁又能帮他在皇帝跟前进言呢
难道是纳兰性德可那位大公子不是出使俄罗斯去了吗明珠在家呆着呢,还有就是徐乾学兄弟了。然而徐家兄弟与他也就是一般的交情。
想了半天没想出结果的靳辅只好谢了恩,然后一脑子问号地离开了皇帝当书房的船舱。他从略显狭窄的侧边楼梯下来,绕道甲板的时候,刚好遇上从船尾向着楼梯走来的八阿哥。
小八爷脑门光溜溜的,反射着正午灿烂的阳光,腰上的黄带子一甩一甩的,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靳大人好久不见呀。”胤禩与人寒暄的样子愈发从容,看在靳辅眼里就是皇家子嗣气度非凡。
于是靳大人躬身行礼“罪臣当不得八爷说大人。”
八阿哥虚心接受,坚决不改。“知道了,靳大人。你那幕僚陈潢的身体还好吗”
靳辅被堵了一下,也没继续纠正小阿哥,只回答道“好,怎么不好正月里还跑去东大街舞狮了呢。”
呃,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去舞狮,那还真是大好了。小八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摆表情。
“他一直说要谢八爷的救命之恩,只是一直不得见。”
八阿哥摆摆手“他好好的,以后被重用了,自然有见到的时候。如今你我不就是吗”
靳辅心里一暖“那便谢八爷吉言了。”
两人短暂交流了两句,便相互挥别。胤禩还要去见康熙呢。
船上就那么点地方,兼康熙这回也没带女眷,因此三阿哥胤祉等人乐得在汗阿玛跟前多留一阵。小八进去的时候,就见哥哥和爸爸在品茶,是沿路官员进上来的贡品云雾茶,很是清冽醒神。
因着八阿哥进来,于是服侍的小太监也极有眼色地沏了一杯新茶,端到四阿哥下首的一张茶几上。
胤禩给皇帝爹打了千,看看周围没外人,就高高兴兴地跑座位上喝茶。难得有新鲜玩意儿喝,凉了就不美了。八阿哥捧着杯子眯着眼,看得哥哥们嘴抽。
康熙去尚书房去得多,如今也是深知小八的脾气,但还是忍不住要唠叨两句“外头都说八爷好风度,真该让他们看看你如今的样子。”
小八眉眼弯弯“风度什么的,都是给外人看的。自家人,不端着。”
老五听了深以为然“八弟说得对。”
三阿哥胤祉不屑于跟两个傻白甜弟弟为伍,开口就是正事“不是说老七晕过去了吗你去瞧了如何”
八阿哥抱着杯子,小嘴叭叭的“七哥没有大事,是连着没吃饭饿的。我刚刚给他扎了针,又看他喝了粥,且到晚间再看吧。哎,其实兄弟们头一次坐船,晕了是正常的,及时吃药丸子就行了。大哥不还吃药丸子吗”
说到大阿哥晕船,康熙也不由感慨“老七身子骨一向不好,这也就罢了。老大也晕船,却是朕没想到的。他哪回去塞外不是生龙活虎的,没想到啊,哈哈哈,阴沟里翻船说的就是他了。”
“汗阿玛,老虎下了水还狗刨呢,可不能当面笑大哥。”小八连忙替大哥挽尊,又惹来一阵笑声。
等到皇帝爸爸乐完了,才跟胤禩说起方才他不在时候发生的事。“朕准备等北面战事结束后,就让于成龙任河道总督,靳辅为副手。”
三阿哥和四阿哥听了都表示惊讶。“靳辅和于成龙争吵多年,他们两人共事,能干成什么事呢不会整天斗得你死我活吗”
“都是心怀百姓之人,良心也由不得他们不干活。”康熙笑笑,“若是真不能相容,再分开就是了。”
既然皇帝爹都决定了,十二三岁的小少年们自然也没话说。倒是九岁的小八心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