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后,你也可以有自由,但你不能阻止我爱你,阿尔伯特。”
“如果你真爱我,又不那么自私,就不会逼我要你。你应该离开哈里法斯”
不知何时,阿尔伯特已离去,留下我一个人呆立在湿冷的夜风中,绝望地品尝着孤独的滋味。
我已欠下父亲大量的债,为了能在这个城市中继续留下去,我不得不将谎言延续。“亲爱的父母,我和皮尚中尉结婚了,婚礼将于星期六在哈里法斯的一个教堂举行。因为我需要钱做嫁妆,我马上需要500法郎做津贴。从现在起,我的地址为那威斯科,哈里法斯,北街33号,皮尚太太收。信头一定要写皮尚太太。”
没想到,做事循规蹈矩的父亲竟然通过出版社为我的婚姻做了声明,而这则声明又辗转到了阿尔伯特的上司手中。很快,我又收到父亲的信,信中说他对我的欺骗行为感到失望,阿尔伯特已与他通过信,说他永远不会同我结婚。我不知阿尔伯特为此事受了怎样的惩罚,也不知他做了如何的保证来澄清事实,总之,我猜他对我一定恨之入骨。父亲随信附上600法郎,要我马上回法国,因为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捧着信,我潸然泪下。可我能就这样离开吗不,我宁愿做不肖的女儿,也不能情的弱者。只要他在这里,我就不能也无法离开。我的整个身心都牵挂着他。
为了让阿尔伯特回心转意,我用尽了一切办法。我曾为他物色美貌的姑娘,亲自送到他门上;我曾在腹部填上枕头,骗他说我已有了他的孩子;我甚至曾求助于巫师,不惜花掉5000法郎,希冀借助上天的力量重新赢得他的心。我想我已经快疯了。我无视其他一切人和物,整个世界在我的眼中浓缩成一个目标夺回阿尔伯特。
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我意料中的最坏的结局到底还是出现了报上登出了阿尔伯特与艾格约斯通的女儿安格丝小姐订婚的消息。安格丝小姐,就是那晚在卧房中与阿尔伯特耳鬓厮磨的那位贵族小姐,她将取代我永远地拥有我亲爱的阿尔伯特了。我突然醒悟爱情本是一颗晶莹的水晶,完好时可以折射出五彩的光芒,而一旦破碎了,将难以再复合。第二天,我就以维克多雨果的女儿的身份坐在了约斯通法官面前。我开门见山“我想皮尚中尉不值得您的接纳。”法官望着我,斑白的眉毛扬了扬,表明我的话已引起他的注意。
我将陈述继续下去,“我认识他已经几年了,他巴结我的家庭您知道我父亲的声誉,他知道如何去诱惑天真的女孩。他是个伪君子,他根本不是牧师的儿子,他曾债台高筑,由于偿还不了,他只能选择入狱或从军我们结了婚,他也曾签婚约。”“有证明吗”“当地的报纸曾宣告我们的婚姻。”“那你为什么还要做他的妻子”“您以为每个人都能驾驭她的感情吗”我的声音已近于尖叫,“而且我有了他的孩子。”
我的这一招终于奏效了。阿尔伯特与安格丝小姐的婚礼终于没能如期举行,关于“皮尚中尉”为人的传言闹得满城风雨。不知是否为此,不久,他就随政府迁到了巴巴多岛。
我的目的达到了,但我却感到一种发自心灵深处的空虚和疲惫。我费尽心机,又得到了什么呢亲爱的人已离去,因为他而出现的笼罩于城市上空的光环也随之消失了,这片土地在我的眼中又恢复了它真实的面目垃圾、暴力、疾病,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我决定回法国,回到我年迈的父母身边。
桑德拉太太为我的决定由衷地高兴,她认为我连日来的奔波都是自找苦吃,而现在她的“可怜的孩子”终于幡然醒悟了。她边帮我整理少得可怜的几件家当,边温和地安慰我“你真不应该为皮尚伤心,他以为自己是谁,不和你结婚”“不,是我不想和他结婚,”到现在,我还在试图维护我那可悲的虚荣心,“我觉得婚姻对女人来说是一种贬低,而且我还不想放弃雨果小姐的称呼。”话虽如此,眼泪却又挂满两腮。
“一个女孩靠父亲施舍过日,4年后还带着恨。这就像我,难以置信。一个女孩在河边从旧世界到新世界与爱人重逢,这就是我的愿望。”
虽已决定离开,却无法说服自己的双脚,它顽固地带着我在这座城市里游荡。
只要还在这座城市里,我就觉得我亲爱的阿尔伯特仍陪伴在我身边,在花间我能嗅到他的气息,从云中我能辨出他的影子。我踏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就是希冀能寻到他的足迹。我曾不止一次来到他住过的宅院,那里已换了主人,恶狗撕烂我的衣衫,抓破我的腿脚,却阻止不了我前往的欲望。因为,那里的每一物都曾与他的肌肤相触。
我随旅船渡到了巴巴多厘岛。我已身无分文,再也无法住旅馆,累了就在公园或车站的长椅上蜷一会儿,饿了就去餐馆捡些残羹剩饭。我沦落成了一个彻底的乞丐,而且是个很可笑的乞丐。你想,曾经华丽的衣裙如今变成丝丝缕缕的破布,卷曲的长发粘满树叶和纸屑,目光呆滞,口中念着爱人的名字,千里寻爱,整日幽灵般在街上游荡。常有整群的小孩跟在我身后,叫着“疯女人,疯女人”,冲我吐唾沫、扔石块、踩我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