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清晨, 一个晚上被思绪折磨得不轻的兰堂,神色肉眼可见的憔悴。
麻生秋也“”
他回忆昨天发生的对话,没发现有异常啊。
日本是法国人眼中的乡下地方, 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也没打算为日本辩解, 该怎样就是怎样的, 他只需要为海岸对面的祖国打ca就可以了。
“兰堂,你很介意我是日本人吗”麻生秋也想岔了。
要是介意,麻生秋也会考虑给自己编造一个华国后代的身世背景。
“没有”兰堂的反应强烈, 瞪圆了眼睛, 显得很慌张,“对我来说, 秋也是欧洲人还是日本人没有区别,我喜欢的是我第一眼看见的秋也”他相信自己不是种族主义者, 看见秋也的亚洲人肤色没有产生过负面情绪,反而有特殊的新鲜感, 如同习惯的法国菜变成日本菜他能确定秋也是自己的第一个亚洲男友。
麻生秋也感到困扰“你一个晚上睡不着的原因是什么”
兰堂心虚道“我有睡, 然而容易做噩梦。”
麻生秋也听见他说“噩梦”, 不再怀疑, 把手掌贴到兰堂的额头上。
“不要胡思乱想啊。”
“嗯。”兰堂看了时间, 早上六点半,没有到秋也的起床时间, 本来可以来一发的心情不足, 猜测自己是欺骗秋也的他五味俱全,尴尬得手指蜷缩了起来。
兰堂睡在麻生秋也的羽绒枕头上,靠得很近,拉着被子遮住半张脸, “秋也,再为我讲一遍我们认识的经过吧。”他一副想要听过去的依赖态度,麻生秋也便把不知道在脑海里细修过多少遍的故事吐露出来,轻抚恋人卷翘的长发,“好。”
他们认识在两年前的冬天,起源于寒冷与偶遇。
彼时,一月,有细雪。
二十岁的麻生秋也外出,路上瞧见了一个从计程车上下来的外国人。在寒风中略微哆嗦的长发青年提着行李箱,应该是从港口的方向走海上过来,对方戴着黑色圆毡帽,礼帽款式,脖子上裹着围巾,一身大衣和内里剪裁得体的西装,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戴帽子,对方耳朵在帽檐下冻得通红,脸颊的肌肤和雪一样白。
麻生秋也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人很高挑,又觉得外表非常有特点。
这是初次见面的印象。
而后,他在横滨租界外国人开的书店里,第二次碰到对方,两人买了相同的法语书籍,结了账,他注意到对方多了一副毛茸茸的白色耳罩,戴在帽子下不伦不类。即便如此,这个青年身上自带一种傲慢的冷冽感,给人不太好相处的气息。
一个不遵循传统且相当畏寒的法国人吗
他下意识地用法语回答道“estesvo francais你是法国人吗”
为了抵御寒冷,戴上各种保暖物品的长发青年听见祖国的语言,轻轻颔首。
学习了几年法语的麻生秋也去了咖啡厅,随后看见对方也跟了上来,似乎选择了同一个看书的目的地。推开门,暖气拂过面孔的时候,法国人的脸色温柔了下来,不再是抱着书籍,把脖子缩在了柔软的围巾里。
那一霎那冰雪消融,没了傲慢,法国人的笑容好看极了。
之后,法国人来到了麻生秋也的座位对面,像是在异国他乡里找到亲切的人。麻生秋也不介意,与自称“兰波”的法国人讨论起诗歌和,把各国的优秀作品如数家珍地说出来,对彼此有了了解,自然而然的留下了下次见面的约定。
这是一场意外的相遇。
美好,纯粹,两人兴趣相投。
其中一方,至少麻生秋也是这么告诉兰堂的,兰堂的心脏抖了抖,从里面听出了不同的版本我是在故意偶遇秋也还提前调查了秋也的兴趣爱好
兰堂升起某种谍报本能,问道“两年前的秋也是刚加入黑手党吗”
麻生秋也与他玩起手指勾勾,“不是,你忘记我以前说过的吗我父母也是那里的人,他们去世后,我十六岁加入组织,认识你的那一年已经工作近四年了。”
兰堂更加感觉不妙。
这样一来,当时的秋也资历不新不老,家庭背景受到港口黑手党的信任。若是没有大错,能力又过得去,秋也肯定稳步高升。
多好的一个卧底切入点,公开,可以当朋友,私底下,可以当恋人。
有感情基础在,秋也会给他打掩护
麻生秋也玩笑道“兰堂会不会觉得我见色起意呀”
兰堂再次感觉到自己老底不干净,温软地说道“也许是我对秋也一见钟情呢。”
麻生秋也揉着他的手指,肌肤细腻,掌心早就没了薄茧。
“不可能,全靠我追你的啊,你当时那副姿态高冷无比,傲慢得像是个法国的贵族,我至今难忘。你似乎完全看不上我,又因为心情不太好,与我聊天解闷,我和初出茅庐的小鬼差不多,与你没见过几次面就倾心于你了。”
简单来说,兰堂就是长在麻生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