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麟儿相比,差得不是一分两分,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当他是在胡说蹭光,只冷哼了一声。谢夫人又想起自己年轻时,是很想要个女孩的,可惜伤了身子,也无法实现心愿,便又颇遗憾地道“若我们虚儿是个闺秀,只怕一家有女百家求,要引得这武林中的青年才俊、天之骄子,都为美人折腰才对。”
谢掌门思索片刻,诚恳地答“现在也可以。”
谢夫人“”
谢掌门“”
谢夫人“闭嘴我不准”
等谢虚长至十六岁,本该是要出门派历练的年纪;可谢夫人瞧着自己的独子忧心忡忡,便是谢掌门,只见着谢虚那一看便十分危险的脸,也颇为无言,开始犹豫要不要将门派的传统延续下去。
于是历练一事便一连压了半年。
谢虚也只照常练剑。那柄当初有他半人高的无鞘已被他使得如臂使指,只是未经实战,剑锋未开戮气,还是显得有些绵软无力。
他到瓶颈了。
如今十六岁的少年将剑一收,因为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皮肤都被热意蒸得有些泛红,额上起了层薄汗,将他稠艷的面容泅湿。放出的剑势要收起,也颇为耗精力,只这么一套动作做完,谢虚的胸前便微微起伏,闭上了眼,尽量平缓着吐息。
少年人练武易走歧途,谢掌门时常便来观望谢虚练剑,只没想到这次他像是心中受到了什么感召般,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的剑法比之融雪城城主,要差上许多。”
此话一说,谢掌门自己都微微怔愣,有些错愕。
融司隐成名已久,本便是不世出的天才,又年纪轻轻便临危受命,继承风雨飘摇的融雪城,比许多同龄人要更心性稳重,有那般出尘剑法,也并不让人意外。
可谢虚还不过是十六岁被泡在蜜罐里的少年,他太年轻了。
拿他们来比较,本便十分不合理。谢掌门自知失言,又懊恼地试图弥补错误“你们两人,不好相比。”
这句话听上去反倒更像是对谢虚失望了。
于是黑发少年偏过头来,有些恼怒地瞥了父亲一眼,收剑急匆匆离开了。
谢虚生气,谢掌门反而觉得更安心些。又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梁,想要去夫人那里求取对策
他把他们十几年没生过气的小儿子惹火了,该怎么要他原谅
谢掌门不知,现在谢虚脑海中正不停回荡着一个声音,激昂顿挫地念着
父亲的叹息让你心生怨恨,当然你更怨恨嫉妒的,是那融雪城的城主。
凭什么,凭什么你是天之骄子,怎么能被人这样踩在脚下
嫉妒使你面目全非,你决定下山去往融雪城,找到融司隐,杀了他,夺回你应有的荣誉。
“”
谢虚终于忍不住了。
他试图与脑中的声音对话。
父亲不过夸奖了他一句,我便要杀了他,会不会太偏激了
脑海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谢虚又道何况,他死了,我又能有什么荣誉只怕会因为心性不正,被父亲逐出师门。
那个声音显得十分惊恐,在谢虚脑中质问你为什么能够发现我
为什么不能
我,我是剧情啊。它居然有些委屈,强调道,你应该按着剧情走的。
谢虚“”
怪不得暗示你走剧情,会这么累。那个声音叹息道,你不走剧情,我就一直烦你了。
它的确很聒噪。
谢虚微微叹息,退让一步只是融司隐并非穷凶极恶之辈,我不能杀他。
不然,我找他决斗好了。
谢虚想了想,这才是意气风发又冲动的少年人,会做出的事。
剧情没有吭声。
它熟知过去和未来,自然也没有告诉谢虚,谢虚根本杀不了作为主角的融司隐,反而会被其反杀。
剧情里需要“谢虚”的死亡。
它觉得,谢虚去找融司隐决斗,也是一种自寻死路的挑衅,最后的结果不会有变动,于是也只好闷声答应了他,语调还有些郁闷。
好吧。
番外中下
于是谢小少主留了封信在书案上,便下山去了。
他不想让父母亲忧心,自然没提要去找融司隐决斗的事,只说是剑法习来滞涩,或是遇了瓶颈,想出门派历练,见识不同的武功门派路数,或有所悟。
这理由正当,何况谢虚本就到了该下山历练的年纪,这般离开,也没必要派人兴师动众地寻。
只谢掌门想到自己那天说的话,坐立不安,又将忧虑与夫人说了一遍挨了顿好骂。
谢夫人虽然气急他口无遮掩,但见夫君当真愧疚难安的模样,也不忍心多斥责,叹息地道“虚儿自小便比旁人稳重,何况他性情豁达,倒不会记恨你这个父亲,只是怕你的话到底伤心,待他回来后,你再自行去道歉吧。”
这天下间哪有老子向儿子道歉的道理
谢掌门却只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