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喜悦再也无法抑制,像是一定要找到什么办法宣泄出来一般,他眼角眉梢俱有光晖,专注盯着衡玉,问“中午吃面吗”
“好啊。”
“那红糖馒头呢”
“也可以。”
“还想吃什么吗”
衡玉别开眼轻笑。
这么长时间不见,为什么这人表达喜悦的方式越来越笨拙了。
“就这些吧,做那么多也吃不完。”
佛殿里的檀香味很重。
衡玉盘膝坐在角落,瞧着了悟忙前忙后,一时擦拭佛像,一时将香炉里的灰烬清理掉,一时重新插上新的香。
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那日在河边,了缘提到了悟时的神情。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讥讽道“他像是修闭口禅一样,除了诵经,一天未必能开口说一句话。清规戒律,他倒是越来越耐得住寂寞与冷清了。”
了缘那日的每一句话,都在让她心中的天平失衡。
这个人用温柔而无声的方式,在她心上撬开一个细缝。
暖风直直往细缝里面灌。
她原是觉得这道细缝并不危险,但她在时间加速阵法里待了六十年,那六十年里,她只要闲暇就会回忆起和他之间发生过的一点一滴。
水滴石穿,她其实,远比她以为的还要想他;也远比她以为的,愿意为他取舍一些东西。
“在想些什么”了悟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
衡玉眨了眨眼,说“发呆呢。”
“是不是觉得无聊了。”
“当年陪你在那三十多个城镇传道时,我可曾觉得无聊过那时候不曾,现在自然也不会。”
了悟踌躇片刻,在她身边盘膝坐下,问道“说起来,一直没问过你,合欢宗的诅咒要如何才能够破解掉。”
“这可是合欢宗的不传之秘。”言下之意,不方便告知。
“是不是很危险。”
衡玉说话时有些漫不经心“还好吧,这件事对宗门这么重要,宗门会尽全力护着我的。”
她觉得无聊,就去看他的腰间并没有看到那块夹杂着绯色的、刻成衡字形制的玉佩“怎么不戴着我送你的玉佩。”
了悟也低下头去看自己空荡荡的腰间“从秘境出来,有了佛珠自然就不需要玉佩了。”
衡玉眼里带了些笑意“那你的佛珠在哪里”
如今他的手腕上,并没有缠绕上佛珠。
了悟神色就多了几分不自然“放在厢房忘记拿了。”
衡玉莞尔。
尽管口是心非吧。
“还有什么要忙的吗,我想去接小白。”
“忙完了,贫僧带你过去。”
走进了悟的厢房时,衡玉环视一圈
布局和她住的那间差不多,最里侧放着一张床榻,床榻旁边是素色的木柜子,靠窗位置摆着桌椅,旁边是一个书柜和书桌。
杂物胡乱摆着,但看上去并不乱。
房间里带着几分潮湿的味道。
“你怎么不熏香”衡玉随口问道。
“忘了。”了悟把半睡半醒的小白从床上抱起来,递回给她,又说,“贫僧去厨房揉面,现在发好面,等午时刚好开始蒸馒头吃。”
衡玉垂下眼,用力揉搓小白的胖脸,强行把它吵醒过来“那你去忙,我就不帮你了,我打算在这附近逛逛。”
了悟拧眉,有些担忧“这毕竟是封印地,邪魔之气横行,你不要走太远。”低下头寻找片刻,将一枚令牌递给她,“遇到什么事情直接捏碎它。”
衡玉伸手接过“好。”
封印地被邪魔之气和佛修的血骨浸染太久,生机枯无,草木几乎无法在这里生长,偶尔有存活的植株,它也都是病怏怏带着不详的黑色。
小白看着这些黑色,不安地叫了好久,还扯了扯衡玉的衣服,让她赶紧回去佛殿这个地方,只有那小小的佛殿才能给人带来些许安全感。
衡玉摸着它的头,温声安抚道“陪我再逛逛吧,我想看看他待了将近十年的地方到底是怎么样的。”
雨水还在淅淅沥沥下着,衡玉往外走了一段路,寻不到落脚点,干脆硬着头皮淌着肮脏的黄泥水走过。
在距离佛殿大概一里的地方有个小湖。
湖里的水也是黑的,看上去像是死水一般,衡玉蹲下身摸了摸,才发现它的确是活水源。
“这段时间我吃的用的水源,不会都是从这里取的吧。”衡玉说。
小白咕咕叫起来。
衡玉也没站起来,继续蹲着,笑道“你说是他催动灵力凝结出来的我都没讲究,他倒是先帮我讲究上了。”她蹭了蹭小白的头,问,“他好不好,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啊,为什么不喜欢难道是觉得他比你可爱吗”
小白顿时不满大叫起来那人怎么可能有它可爱,它可是这沧澜大陆仅存的纯血白麒麟了,这身光洁的白色毛发任谁看了不喜欢也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