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眼前突然掉下来一个人。
“啊唔”苏细尚未惊叫出声,就被捂住了嘴,她睁大眼,盯着面前的黑影细看,居然是蓝随章。
苏细浑身都被吓软了。
“你做什么”苏细哑着嗓子,脸上有些怒意。
蓝随章挂在那里晃了晃,盯着苏细,神色阴鸷,手中红缨枪蠢蠢欲动。
苏细直觉危险,下意识后退,脸上勉强扯出笑来,“蓝小公子,杀,杀人可是要坐牢的”
“哼。”蓝随章一转身,踏着房廊飞身而去,猩红的身影融入夜色之中。
苏细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自己凉飕飕的小脖子,视线一转,
落到书房紧闭的窗户口。
苏细垂目沉静半刻,关上了窗。
邓惜欢没想到,蓝随章竟会出现在顾韫章的院子里。蓝随章年纪虽小,但武艺却不错。上次虽胜,但也是百招之后才胜,若是不慎与蓝随章纠缠起来,定会被人发现。
邓惜欢蹲在杂草从中,侧耳听着周身动静。
“可爱”邓惜欢身体一僵,手中弯刀迅速出鞘
,割断面前齐腰杂草,然后看到一只埋着脑袋啃草的兔子,以及一个顶着啃草兔子的小娘子。
“可爱。”顾元初认识邓惜欢,她伸手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兔儿,脸上笑意满满,“可爱的兔子。”
邓惜欢攥紧手中弯刀,身形一动未动,双眸警惕地盯着面前的顾元初。
“小娘子您在哪快回来歇息了。”不远传来丫鬟的声音。
顾元初立刻小小声跟邓惜欢道“要回去睡觉啦,可爱明天再来找我玩。”说完,顾元初蹦蹦跳跳朝丫鬟走去。
邓惜欢保持着手持弯刀的动作未动,他盯着顾元初的身影,良久后才缓慢收刀。
临危不惧,这个痴儿,不简单。
夜已深,院内悄静无声。一道纤细倩影敲响了书房门。“叩叩”两声,苏细试探着轻唤,“顾韫章”
小娘子静等半刻,书房的门被人打开,男人脸上未覆白绸,那双凤眸就这么朝她看来,深潭一般。
苏细一愣,将手中的茶盏塞到男人手里,声音嗫嚅道“你不是说我的茶好喝吗”
男人摩挲着手中温热的茶盏,声音懒散,“所以娘子大半夜的过来给我送茶”
“还有小曲呢,听不听”苏细朝怀里抱着的琵琶努了努嘴儿。
顾韫章轻笑一声,侧身让人进门。
苏细寻了一处椅坐定,轻拨琵琶,“你阿娘的瑶琴叫相思,我阿娘的琵琶叫伴君。我给你唱一段我阿娘最喜欢唱的一首小曲儿,是她自己编的。”
苏细唱之前,朝坐在竹塌上的男人看一眼。
男人身上只着中衣,露出一小片胸膛。平日里男人穿着宽大衣裳,总给人一种瘦削孱弱之感,如今瞧着,竟显出十分劲瘦之力来。
“娘子还不唱吗”男人挑眉看来。
苏细红着脸低头,“你急什么。”
苏细不常唱曲,只弹琵琶。
夏日星辰如贝,美人垂眸而坐,怀抱琵琶,眸色潋滟。她素手微拨,轻启檀口,一首江南小调缓缓道来。
“我有一段情,
唱给郎君听,
郎君呀,请听我细言,
江南烟浓雨,多少往事在其中,
自从别欢来,何日不相思。
思见牡丹红,并枝挂红豆,
仰头看,燕双双,人儿成双影”
小娘子的琵琶弹得极好,小曲唱得也极好。那口娇嫩小嗓,如抹了蜜一般,以江南独有的呢哝软语,谱出一曲伴君相思情。
一曲毕,苏细素手轻抚琵琶,未敢看人。
书房内空气温热,蕴着夏日湿气,苏细能闻到那股青竹冷香。
终于,苏细鼓起勇气抬眸,看向正闭眼端坐于竹塌之上的男人,“这首曲子,也叫伴君。”
男人眼睫一颤,缓慢睁开,抬眸看向苏细。
小娘子双眸盈盈,面颊晕红。
黑暗中,顾韫章眸色不定,“我走之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我不怕。”苏细蹙眉,香腮坨红,双眸熠熠,“顾韫章,不管你走什么路,我都陪你走。”
男人未置一词,只起身,走至书案前,抬手系上白绸,然后终于开口,声音穿透夏日第一缕光色,浸着淡淡的压抑,“我怕。”
苏细心尖一颤,满心被失落浸满,她双眸有些模糊,却倔强的起身,看向男人。
夏日的天向来亮的极早,浅薄的霞色已初显端倪,马上便要晕染天际。男人就站在那里,仿佛要融入这光色之中。
苏细攥紧手中琵琶,贝齿狠咬住唇,“那今日,多谢你帮我。”话罢,苏细也不留,转身推开书房门,径直出去。
房廊冗长,满浸初露。
小娘子抱着怀中琵琶,双眸蕴泪,眼尾通红。她努力忍住那股悲伤感,抬脚朝面前的美人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