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作响。
醒醒啊,江糖
就算你现在身体是少女,那也是一个心理年龄四十来岁的老少女了,怎么还跟真的小女生一样,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上辈子帅哥环绕,也没见你不自在啊。
她五官底子虽然还行,但远远没有赛西施、赛貂蝉的美貌,瘦得跟豆芽菜似的,而这个年代呢,许是大家都缺衣少粮的缘故,他们更喜欢圆圆润润的姑娘。
江糖极其不符合这个年代人们对美的印象。
符横云条件又不差,这年头在运输队工作那可是香饽饽。
用俗话说就是,人家不缺好姑娘。
比她漂亮的,尹秀眉不就是一个吗,比她有本事的掰着手指头数一圈,暂时没发现,但细细扒拉肯定也有。
符横云不至于看上她了吧
可能是身体变年轻了,所以那些活泼的情绪也回来了。
江糖觉得自己这会儿挺自恋的。
但转念又一想,又有哪条法律规定四十岁的人必须得稳重、板着一张脸呢
她现在就是年轻啊,长得也确实不难看营养跟上来后,她只会变得更好看。
这么说符横云喜欢她,不是稀松平常的事吗
如此安慰自己,江糖心里的纠结又没了,反倒挺自豪的,那小子还挺有眼光的嘛。
她哼着轻快的歌,将拖拉机里里外外用水一冲。
慢慢露出绿色的油漆,车身锃亮锃亮的,比刚出厂的差不了多少。
回去时,尹秀眉正好回来。两人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直到刷完锅,冲了凉,尹秀眉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江糖知道,是她之前说的那些话让尹秀眉对她生出了芥蒂。
接下来的两天,江糖每天开着拖拉机在县里跟大队之间来回跑,将收上来的所有油菜籽交到县里头的粮站。
忙完油菜籽的活儿,所有人还没有喘口气的机会,地里的麦子又熟了。
除了苏丹叶几个因为没安排活儿,显得清闲,其余人天没亮就到地里割麦子了,一直忙到后半夜,睡上几个小时又得起来继续干。
农民啊,永远是最苦最累,收益还最小。
他们中午基本都不回来,由家里人送口吃的。
四个老知青也是如此,想着一来一回耽误时间,耽搁收麦。宋虎和许庚每天上工前,就带上两个玉米馒头,到了饭点,就随便找个阴凉的树下干解决。
女知青们呢,除了分到的任务地少一点,也没别的优待。
麦子收割完脱粒后,就得赶紧拉完粮站。
江糖得了消息,戴上草帽和手套就上了车,一路从晒麦子的坝子开到县里。
这样来回跑了四趟,又跟称公粮的记录员扯了一阵子皮,总算拉够了要上交的公粮斤数,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吴芳看着江糖开着拖拉机回来,心里嫉妒得不得了。
早上他们出来上工,江糖悠哉悠哉跑步,还不伦不类地练什么花拳绣腿。中午他们在太阳底下暴晒忙活,江糖能在屋里休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如果她也会开拖拉机就好了。
“哟,了不得的拖拉机手回来了”
她扯下脖子上的汗巾子扔到盆里,刻薄道。
“红眼病又犯了”
吴芳被噎了一下,眼睛顿时瞪得比牛眼睛还大。
“我眼红你”她声音突然拔高,“拖拉机开得再好那也是留在乡下,我跟你就不一样了,我是”
是什么。
后头的话吴芳又咽了回去,神情有些不自然。
江糖没多想,她不惯着这种人,当即回嘴“不眼红你屁话那么多口口声声乡下乡下,你还记得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信仰吗”
吴芳一直摆城里人的姿态,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既看不起拖拉机手,又老是觉得自己吃了亏,谁要是分了轻省的活儿,她都得嘴一下。
跟苍蝇似的,特别能膈应人。
江糖也不想拿文革这柄枪狙她,但她实在太烦人。
记吃不记打。
吴芳脸色煞白,脱口而出“我的上帝哟,江糖你可算露出真面目了,我是清清白白的红五类,我是无产阶级我当然有信仰,你休想在我头上扣屎盆子。”
江糖笑了,挺会自己送把柄上门的。
“你这一急了,就爱说哟,我的上帝,我看上帝才是你的信仰,只有信仰资本主义的才会信仰上帝。”
这顶帽子扣得太大了,吴芳慌了。
两腿发颤,差点就要跪下去。
吴芳“你胡说,你污蔑我。”
江糖耸肩“咱们知青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吴知青,你必须端正态度,进行彻底的思想革命。这次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下回你就得去革委会解释了。”
革委会一出,简直是杀手锏。
吴芳立刻怂了,恨不得赶紧从江糖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