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庞贝大概能猜到裴清枚要说什么,她是不喜欢听的,但是她又非常讨厌裴清枚活在自我感动里。
或许人总是容易心疼死了的那一个。
她就是心疼她的爸爸更多。
喻幸把伞交给庞贝,低低一声“去吧。”
喻幸从伞里出去,汪之林要帮他打伞,他侧身躲过去,很礼貌又冷淡地说“不用,谢谢您。”
汪之林微微一笑,收回伞,也示意裴清枚过去。
庞贝打着伞,裴清枚跟上,钻进她的伞里,一手拿花,一手挽住她。伞下空间狭小,庞贝是躲不开的,也懒得跟裴清枚拉扯,干脆就由着她。
走到墓地前,裴清枚给庞中林献花,弯腰的时候,她哑声说道“中林,对不起啊”
她拿帕子去擦眼泪。
庞贝面无表情地看着裴清枚的行为,没有一丝触动。
裴清枚哭完了,抬头看着庞贝,庞贝个子高,穿了点带跟的鞋子,她现在都需要仰望她了。
庞贝见裴清枚献完花,问她“走了”
裴清枚点点头,边走边走说“今年怎么想到来看你爸爸了”
庞贝单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冷风吹过,衣角浮起来,像开了一朵黑色的花。
“回来了,当然要看看我爸。你每年都来”
“没有,今年才来。前两年不敢来的。”
“以后你要来就自己来,别把你丈夫带过来。我爸不会想看到的。”
“好好,我以后不带他。”
沉默了一会儿,裴清枚赔笑开口“贝贝呀,我看他对你挺好的。”
“嗯,是挺好的。至少娶我是因为爱我。”
裴清枚就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她低声地说“你爸爸去了,我也时常后悔。”
庞贝冷笑,“三分后悔,七分庆幸吧。”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裴清枚又去擦眼泪。
“活人不好好对待,死了再惋惜。你让我怎么想你”庞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算了,别说你怎么想了,我不想听。你现在也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以后的日子都好好过吧。”
庞贝难得说句暖心的话。
裴清枚泪眼婆娑地问“你原谅我了”
还去抓庞贝的手。
庞贝拂开裴清枚的手,说“不是原谅。”她语气微顿,“是无所谓了。”
喻幸就在不远处,庞贝往他那边看了一眼,在休息区的大厅廊下,他像一道黑色的影子,高高地立在那里,不言不语,沉默且坚定,是她看了一眼就想追随的方向。
“我走了。”
庞贝打着伞,一头扎进风雨里,投向喻幸的怀抱。
喻幸老早就注意到庞贝要过来了,他顶着风雨踏出廊下,只为了让她来找他的路上,少走几步。
两人半拥着,一起去停车场。
汪之林眼见裴清枚淋雨,也迅速地过去给她打伞,裴清枚看着庞贝的背影,直掉眼泪。
汪之林还安慰她“哭什么呀,孩子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
裴清枚欣慰地点点头,又难过的说“可是她不愿意理我。”
汪之林没说什么,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说“走吧。”
庞贝和喻幸一起上了车。
今天来墓地,喻幸没让司机开车,他亲自开的车。
庞贝坐副驾驶,熟练地系上安全带。
喻幸开着车,打开雨刷,离开停车场,前窗玻璃外,汪之林和裴清枚也在上车。
庞贝抱臂看着,感慨了一句“她运气真好。年轻的时候嫁给金钱,老了还能嫁给爱情。世上没有后悔药,但是老天偏偏给她了。”
临到老了,得到爱情又开始想要亲情。
这世上可以有幸运的人,但是他们得值得幸运。
裴清枚不值得。
庞贝忽然之间没头没脑地说“老天如果也眷顾我,以后让我生个女儿。”
喻幸笑了,握了握庞贝的手说“这个事你不应该求老天。”他看着她眼睛说“从科学的角度来讲,你应该求我。”
庞贝歪头看过去“那你今晚给我安排一个”
喻幸要开车,他直视前方,模样看着正经,嘴上翘起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笑“好的,喻太太。”
离开停车场,车辆驶出出口,要扫码给钱。
墓园地处偏远,信号不好,很难扫出来,喻幸摇下车窗,直接给现金,他有带现金的习惯,不过没带零钱,都是一百块。
岗亭收费的大爷接过红票子,一眼就认出了喻幸,笑呵呵说“小伙子,又来看你爸爸了还是不找零了”
喻幸颔首“不找了。”
大爷给喻幸放行,还招招手让他好走。
庞贝听着两人的对话,视线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你以前也来看过我爸爸”
喻幸像是在说一件习以为常的小事“代你看的。”
庞贝“怎么,你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