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妻子那条血脉里,只剩下展笠瑜一个了。
何音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展家的资料,但那沉默不语的样子落在工作人员眼中,却像是不高兴了。
工作人员发现不对,赔笑道“不过,这都是老旧思想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讲什么儿子、女儿生男生女都一样。只是这位咱们这位展小姐,虽然从小在家里长大,但一直体弱多病,几年前展小先生没了,所有人都觉得她大受打击,活不下去了。谁知这时候,嘿,她身体又渐渐好了”
何音敏锐地发现话里有个词不对“在家里长大的难道还有展家的孩子不是在家长大的”
“有啊,咱们这位展小少爷不就是吗他一直被瞒着,养在外地,六年前才认祖归宗的。”
六年前。何音心里不觉咯噔一下。六年前,秦臻被穿书者占了身体,虽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冥冥中却有个预感告诉她,两件事有点关联。
“谢谢你。”何音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前边。
展笠瑜五官秀美,脸色苍白,身材也十分瘦削,可眉宇间有股倔强。
那倔强几乎浓郁成执拗,支撑着她一路推开保镖,走到展老太太面前,问道“三姨奶,在我展家开慈善晚会,却没有通知我这个主人,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不会要我真的报警吧”
不光是何音,在场的其他人都挑眉起来。
她的展家她是主人那主位上坐的两个人又是谁
展老太太沉着脸,依旧坐在位置上,没有搭话,倒是展笠青站了起来,不满地说“笠瑜,你也太任性了胡闹怎么也不分场合也不看看今天有多少宾客在,有什么事,不能在自家里解决”
“我是在自己家解决啊”展笠瑜语气冷硬地顶了回去,“我哪知道,有人暗做手脚把我弄出国读书,实际上是想鸠占鹊巢”
她说着望了一眼展老太太,满脸挑衅。
“够了。”一直沉默的展老太太终于开口,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既然来了,就坐下。都是一家人,吵什么吵没得给人看笑话。”
主位跟其他位置一样,都是一张桌子三张沙发椅,中间的位置坐了展老太太,左边坐了展笠青,展笠瑜便冷笑一声,在右边沙发上坐下。
“咳”台上的主持人清咳一声,试图当做没有什么事发生,打圆场笑道“小小插曲,大家不用放在心上,现在,拍卖会正式开始,让我们来看第一件拍卖品”
最后一句话说得热情洋溢,情绪饱满,重新把气氛带了起来。
何音坐在位置上,一手支在沙发扶手上,撑着脸颊,另一手懒洋洋地翻着膝盖上的拍卖手册。
她安分不了几分钟,便将手册丢在桌面上,凑到秦臻身边咬耳朵“无所不能的黑猫先生啊,信女诚心求问,这个展笠瑜是怎么回事”
自从她给了他实体,两人都快忘了黑猫这回事了,现在听着这个称呼,秦臻心中便是一软,轻斥道“你当我是江湖百晓生,什么都知道吗”
可顿了顿,他又说“无非就是豪门中争家产那点事。”
何音趴在沙发扶手上,一副洗耳恭听不,秦臻听杨心说过一个词。
她这样子,叫做“等待吃瓜”。
“展家家庭情况复杂,这点你也知道,祖孙三代,意外去世的很多。展老先生去世得比较匆忙,虽然留有遗嘱,但是没有来得及公正。你眼前这位展老太太,在展老先生的灵堂上,拿出了dna鉴定书跟遗嘱,敲定了展笠青的身世。”
“当时的豪门,你也知道,是非常讲究儿子的。展笠青是男丁,展笠瑜是女孩,自然地,其他人就默认是展笠青继承展家,展笠瑜就被送出国读书了。但是”
秦臻说着,看了她一眼。
“你看我干嘛”何音眨了一下眼睛,“这是六年前的事,六年前,我打工都还没人要呢”
那时候她还没满十四岁,还是个在孤儿院里愁明天吃什么,跟展家有什么关系
“是你对付邱家的手段。”秦臻解释,“在你之前,豪门蔑视法律,一直保持着关上门自己解决,不寻求法律手段的做法。但是你帮汪子珊的事,给了展笠瑜非常大的触动,她开始去求证法律。后边的事,我有了实体,就没有追查了。不过,看现在的情形,也能猜出个大概。”
应该是展笠青的dna鉴定跟遗嘱在法律上有问题。
展笠青并不是在展家长大的,他能认祖归宗,就靠灵堂前的一张dna鉴定数据。但是,dna鉴定这个东西,自己承认,跟法律承认,是两回事。
法律承认的dna鉴定,要清楚明白不说,还得是法定鉴定机构出的。不是说你随便拉个境外机构出个鉴定书,就行了。随便拿出来的dna鉴定书,自家人承认闹着玩可以,但真的落在法律程序上,就是个笑话。
同理,遗嘱也一样。
遗嘱必须有法定公证机关办理,不是说拿出一张遗嘱,上边有亲笔签名,有印章有手印,就是真的遗嘱。没有法律效力的遗嘱,跟一张废纸没太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