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远远吸了一口凉气“那我们又算什么”
“算什么”老云帝嘲讽地笑了笑,“正好生在了垃圾堆中的老鼠吧。”
“你想得到力量,钻出去,是吗”桑远远问。
“是。”老云帝笑了笑,“你说对了。谁甘心一辈子做老鼠当然是要出去看看啊。”
幽无命点点头“你是看不到了,将来待我与桑果占了那些地盘,我会记得替你上炷香,告知你一声。”
老云帝阴鸷地眯起了眼“幽无命,你是不是忘了方才我说过什么想要同归于尽么”
他将手重重摁在了黑铁鼎上。
幽无命一脸无所谓,缓缓从身后抽出了大黑刀,刀尖燃起黑焰,唇角挑着嘲讽的笑容,一步步逼近。
“哈好哇那就一起死吧”老云帝猛地掀开了黑铁鼎。
只见这鼎中并无七彩之力,而是一团与幽无命的刀上出如一辙的黑焰。
老云帝头上的金冠都惊歪了“怎么可能分明是从地下汲取来的天命之力,怎么可能被调了包”
桑远远同情地望着他“并没有调包。只不过,幽无命已经取代了天命,成为你难以理解的存在。”
巨鼎中的七彩之焰已被幽无命点燃,老云帝利用共振来汲取鼎中的力量,引上来的自然只会是幽无命的黑焰。
幽无命三下五除二制住了老云帝,废去修为,扔在一旁。
“桑果,我来试试能不能借那冥骨之力,修复天衍镜。”
幽无命取出碎镜片,放置在地上,认认真真把它们一片片拼好,然后将黑铁鼎罩了回去,荡出黑焰,引动共振。
桑远远看着眉目专注的幽无命,默默凝视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边,替他护法。
许久之后,幽无命吐出一口长气,缓缓揭开了黑铁小鼎。
便见一面光洁无暇的方镜安安静静地躺在鼎下。
天衍镜修好了。
桑远远伸手想去碰碰它,被幽无命拦下。
他道“不急。先送老祖宗回云州。”
这一瞬间,桑远远竟有些看不透这个熟悉的男人。
他那漂亮的眉眼之间,仿佛多了一点缥缈的光,是她曾在他身上看到过的那种类似于神祇的漠然。
她有一点点紧张。
幽无命并没有苛待老云帝。他买了两头云间兽,他与桑远远骑一头,老云帝骑另一头。
这一路幽无命都在沉默。
桑远远隐约感觉到他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她没有问。因为此刻的气氛很不适合说悄悄话。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察言观色,在别人明显不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绝对比他更像一只闷葫芦。
二人押着老云帝抵达云州。
云许舟闻讯,迎了出来,幽无命把人交给她,一句交待也无,径直带着桑远远前往天都也是他们的新家。
这一路,他依旧没怎么说话,除了途经一些有著名美食的城池时,他会停下来问她一句吃不吃之外,他没有对她说过任何多余的话。
桑远远莫名找到了一点和男朋友打冷战的错觉。
眼见就快到帝都,桑远远终于憋不住了,她转身攥住了他的衣裳,可怜兮兮地撅起唇。
“幽无命”
他正目光空旷地望着远处。
听到她叫他,他垂下了眼睛,刚要说话,忽然有玉简亮了。
是云许舟。
她说,依云州律,犯人云逸老云帝残杀云氏族人,罪无可赦,判处冰凌迟。待行刑完毕,她便会赶回帝都,处理新帝登基及帝后大婚事宜。
幽无命沉默了一会儿,薄唇微动“行刑人,是云许洋”
云许舟停顿片刻,深吸一口气,回道“是。依我原本为云许洋安排的劳役,这该是他手上最后一个死刑犯。”
“真巧。”幽无命语气淡淡。
“是啊。”云许舟叹,“感觉就好像一种轮回或者注定。”
玉简破碎。
桑远远已怔住了。
幽无命黑眸一动,望住了她,唇角浮起笑意“小桑果,方才你要对我说什么”
“你一直在等这个消息吗”
“嗯。”
“所以”桑远远只觉头皮阵阵发麻,“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当初,老云帝正是看到了自己死在后代手中的预知,才拉开了这场换魂改命的序幕。
兜兜转转,他终究还是落得了命定结局。
桑远远明白了。
幽无命故意一句也没提,只把老云帝交给云州,他的目的,正是想要亲眼看一看命运的威力。
他看着她,一言不发。
桑远远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心中隐隐也明白了“幽无命你在担心我。天衍镜修好了,我便可以帮你去找你娘亲,你怕我一去不回,是不是”
“算了。”幽无命那双极黑的眼睛里,渐渐亮起了坚毅的光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