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再也没有心思缠着甚尔了。
他失忆了,据说性格变得和以前大不相同。问甚尔他就只会说以前的自己很讨人厌,问真奈的话则是会得到美人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容,但真正核心的问题仍然得不到解答。
以前的直哉究竟是什么样的他到底要怎么做才不会让人觉得他是那什么咒灵上身,以致于要被处死
直哉本来也不想相信禅院家会残酷到把孩子杀死,咱毕竟也是个法制社会呢可他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法律,他根本就不知道连咒灵这种超自然的怪物都有,那么其他超乎想象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他不能用自己记忆里那套常识来看待这个陌生的世界。
直哉越想越茫然,越茫然就越害怕。到最后他双手抱着膝盖,不发一语地把脸埋进去,整个人化身成墙角里自闭的蘑菇,独自一人瑟瑟发抖去了。
“”甚尔耳边忽然少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声音缠着他,一时间竟还有点不适应。
他瞄了直哉一眼,见他丧失了活力,心里有些不舒服地叫了他一声,“喂,小鬼”
直哉没抬头,闷闷地应了一声“昂”
那活像小面包被捏了一下才能发出的吭吭声让甚尔的手又痒了起来。
他又想捏这小鬼软乎乎的脸了。
甚尔左手按住右手,勉强用淡定的声线对直哉说“你也不用害怕,就像那个女人说的一样,只要你还有咒力,那群人就不会动你。”
说完,他还有点无奈地想到他这也算哄人了吧那女人就是用这种口吻和小鬼说话的,想不到他也有这么做的一天。
可谁知直哉把闷得通红的小脸抬起来之后,第一句话不是感谢他的体贴,而是郑重其事地告诫他“真奈有自己的名字,不要叫她那个女人,这样做很没礼貌也很不绅士”
“”甚尔盯着他严肃认真的眼神,无语地把什么哄人的情绪全都丢到了天外。
他咬牙切齿地一把捏住直哉的脸,把他的章鱼嘴都给捏出来。
“臭小鬼,不知好歹”
小面包发出了被捏爆的哀鸣
“嗷噗”
是夜,直哉捂着自己肿得高高的脸颊,失眠了。
白天里的时间,他被真奈和甚尔交替着看守;而到了夜晚,才是他真正能够独处的时间。
今晚负责为他守夜的是真奈,她应该就歇在他的房间外,除非特殊情况,直哉不想打扰她休息的时间。
他盯着天花板,默默地想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想着想着又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皮那薄薄的皮层下面,有着一双颜色混杂的眼睛。
他真的是直哉吗未必。那他究竟是谁不知道。
直哉泄气地翻了个身,小短腿叛逆地蹬到了被窝外面。
本来以为失忆、变小、亲人冷漠就已经够悲惨的了,哪曾想现在还要面临杀身之祸关键变了个人这件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啊,他也是一睁眼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吗
直哉满心愤懑地抱着被子又踢又打。
他的动静惊动了外面守夜的真奈,她轻呼一声“直哉少爷”
直哉浑身一僵,板板整整地躺回去,“我、我没事。”
真奈又静静地侧耳倾听了半晌,确认直哉没事之后,她柔柔地说了一声“晚安,直哉少爷。”
直哉悄悄踩了踩脚下的被子,小声回了一句“晚安”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试图沉入梦乡。
静下心来后,他隐约感觉到一股柔和的香气环绕着自己,对了,真奈今早刚刚晒过被子,还拿薰香条精心烘过被子的每个角落。
在这样轻柔的香气包裹中,直哉渐渐感到心静神宁,烦闷的情绪都离他而远去,剩下的就只有昏昏沉沉的睡意。
他究竟是谁
直哉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绵长。
如果这时候有任何人看到直哉的话,必定会被他此时的状态震惊到失语只见他身下的影子忽然变得像一汪深潭,无光的表面缓缓吞噬着直哉的身体,将他整个人拉进未知的水下。
而直哉全程就像是无知无觉一般,任由自己的身体陷入影子内部。
身体、四肢、头颅当他最后一丝发丝消失在影子之中时,整片房间变得空空荡荡,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大活人。
门外的真奈一直静静聆听着,直到再也听不见直哉的动静,她轻轻吐气吹熄了手旁的薰香。
晚安。
她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直哉感觉自己像是在无边的深海中飘荡着,久久触不到海底。
他的思绪昏沉,双眼像是有千钧重。
逐渐地,他的眼前开始出现了光亮,种种色块和光斑隔着眼皮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呼唤着他睁开双眼。
怎么回事他记得自己好像是在酝酿睡意,怎么一眨眼天就亮了
而且,不管是耳朵听到的风声、流水声、鸟儿鸣叫声,还是鼻腔中闻到的青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