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和新跑得一头一脸的汗,神情惶恐,看到易和裕顿时像见到主心骨一样。
易和裕眉毛皱起来,低头看向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沉声道“慌什么,好好说话。”
大哥身上的气场强大,易和新讪讪地松开手。周武与周敏学站在一旁,面色也有些发白。
周武到底是在市场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的生意人,还算稳得住。他咽了一口口水,将原委慢慢道来。
原来,易和新的玉米生意遇到了大麻烦。
国大谷集团与深市海仓公司合作建厂,名为大谷海仓公司,专门做饲料生产加工。因为大谷海仓公司刚刚成立,货源不足,走海运从国和t国进口,成本每斤玉米五毛。可是从东北进货,采购成本只需一毛三分钱。
易和新发现这个商机,和深市外贸局一位领导的亲戚合作,成为大谷海仓公司玉米供应商,一毛三分钱进货,四毛三分钱卖出。加上运输等其他成本,每斤玉米赚大约两毛八分钱。
先前还是小打小闹,一车皮、一车皮地运送。一车皮六十吨、利润三万三千六百块,平摊下来易和新赚一万一千二百块。
慢慢地胆子大起来,这一回发了狠心,一口气运来十车皮,六百吨玉米全都到货,准备送往深市大谷海仓公司,却被对方拒收
六百吨啊这么多玉米压在货场,运输、采购成本加起来就得十八万
林景严好奇地问“什么原因压货”
易和新现在六神无主,这可是十八万啊,他焦急地说道“说是港城那边报社报道,市面发现霉变玉米饲料,当地人惜命,都不肯再吃鸡、猪。大谷海仓那边的饲料卖不出去,所以拒收我们送来的玉米。”
林景严继续问“你们没有与大谷海仓签合同吗”
易和新看一眼周武,周武解释道“与我们合作的杨旗与外贸局领导关系好,就是他与大谷海仓谈妥价格之后,我们负责发货。现在出了事,杨旗站在大谷海仓那一边不肯认帐了。”
易和新赚钱的时候觉得很容易不过就是拿到特批车皮,一头有人采购装车、一头有人接车收钱,自己躺着就能赚钱。
可是现在风险一来,他才发现问题。这十车皮玉米要是压在货场卖不出去,自己前面几个月不仅白干,还得贴十几万块钱进去。
他第一时间给家里打电话,母亲不在,父亲很不耐烦“你的生意,自己处理。”说罢,冷冰冰地挂了电话。
他再给爷爷打电话,爷爷的声音很平静“做生意嘛,有赚就会有亏,正常。”
他求爷爷向深市外贸局施压,易秉松却变了脸“你奶奶被公安带走,因为谋杀;你妈妈也被国安部门带走,说她是间谍。现在易家正在接受上头的全面审查,我帮不了你。”
“咔嗒”电话挂断,易和新感觉天要塌了。
温柔可亲的妈妈是间谍这这这这从何说起怎么可能
数百年传承,与共和国荣辱与共的易家,竟然会一夜之间变天,要被审查
那曾经的特权呢曾经的荣耀呢就这样一夜之间化为灰烬么
难怪杨旗敢反水,原来是知道易家出了问题,翻脸不认人,无耻
惶恐不安的易和新完全乱了方寸,根本不知道应该向谁求助。还是周武提醒了一句“要不,找你大哥想想办法”
周武也想跑,但玉米采购的钱还没有付,他跑不了。现在怎么办只能想办法让易和新拿出钱来。
破船还有三千钉呢,易家家大业大,易和新怎么可能连十八万块钱都拿不出来
虽说机场易和裕对易和新冷言冷语,但血缘关系扯不断。易和新现在当大哥是救命的稻草,死死抓住不放,再没有先前的倨傲,一脸的委屈,像一个被欺负的孩子终于见到大人“大哥,我们家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我好怕。”
易和贵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大哥,爷爷和爸爸都不管我们,我们现在只有你了求你帮帮我们吧”
易和裕当然知道原因,钱美华被抓,在审问清楚之前,易家肯定脱不了干系。他的态度很冷静“连家主都帮不了的事,我能做什么”
易和新瞪大了眼睛“大哥,你要见死不救吗”
易和裕瞟了他一眼“你怎么不骂你爸见死不救怎么不骂爷爷见死不救”
林景严在一旁撇了撇嘴“柿子专捡软的捏呗。”
易和新跺了跺脚,有些烦躁。他顺风顺水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挫折到底年轻,经历的事情少,一遇到生意失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何止损。
“大哥,你不是在进出口贸易大会上做得不错吗我刚来就听说你们签了很多订单。先借点钱我,总可以吧”
易和裕问“借钱做什么”
易和新扁着嘴,没好气地说“能做什么玉米现在压在羊城的火车站货场,我连保管费都交不起。你先借我五万块吧,我想办法把这些玉米就地处理掉。”
周武心疼得要命,叹气道“一毛三采购来的,现在也不知道在羊城能不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