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不像是冒出芽头的样子,心中暗自寻思她这花虽然养护得好,茁壮健旺,但却不分枝、不冒芽,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不足之症。
他摇了摇头,道“人小鬼大,懒得和你计较”便在前面带路,引她走进这栋六层砖混大楼。
湘省地属亚热带地区,冬冷夏热,楼梯间的水泥雕花空格栏板透亮,既挡雨又通风,是七十年代家属楼独有的建筑符号。
这栋实验大楼为外走廊式平面布局,一间间实验室规整干净,互不干扰。为了保证卫生环境,农科所每天都会有专人清洁打扫。刚一走进大楼,就闻到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花卉研究所位于二楼东头,顺着楼梯向上,左拐第一间就是厉浩教授的办公室。
任斯年带着林满慧走进办公室,欧阳雪松一眼便被林满慧怀中抱着的春兰吸引,从沙发中跳了起来,快步迎上来,满脸放光,用笃定的语气说道“就是这盆花”
厉浩微笑道“可不就是这盆这花是我的徒弟养的,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若不是你们远道而来,我也不会让她带过来。”
林满慧左右看看,走到桌边将兰花放下,指尖飞出一点木系异能安抚换了环境有些怯生的春兰。
点点绿光融入春兰根叶,顿时就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深绿色的叶片仿佛闪着淡淡的荧光,看得欧阳雪松、乔楠啧啧称奇。
“这花不娇气,好”
“叶艺性状稳定,每片叶都带艺,漂亮”
“叶质厚硬,看这样子有点像春菊,只是没有开花,暂时还无法确定品种。”
“怎么可能是春菊你看这叶片直立形态潇洒,边缘带金,分明是捧蝶”
“”
说着说着,欧阳与乔楠便吵起来了,吵得脸红脖子粗,林满慧将花盆环抱,慢条斯理地说“你们说话的时候请走开一点,口水都喷到兰花叶片上了。”
厉浩咳嗽一声,瞪了林满慧一眼“这孩子,怎么老爱说实话。”
爱花之人大多单纯,欧阳雪松与乔楠没有生气,反而很不好意思地后退两步,对林满慧解释道“小姑娘,抱歉啊,是我们太激动、忘形了。”
任斯年在一旁听了,也在暗自思索。只可惜没有看到花开,春兰品种未知,含苞蝶、垂户蝶、捧蝶、双唇蝶、绣球都有可能。这样叶带金边的变异春兰,若是花瓣奇特有型,那可是绝版
想到这里,任斯年眸光暗沉,手指轻捻,悄悄向后退了几步。
倒是欧阳雪松与乔楠两个人继续围着春兰转圈圈,乔楠脖子上挂了个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照。一直换了两卷胶卷,方才罢手。
一边拍照,一边赞叹“我第一次见到叶片如此挺立厚重、姿态却潇洒自在的兰花,你看这春兰叶带金边,光是赏叶,就足以列入精品。若是开花叶、花双艺草,不得了啊,不得了。老厉啊,这次兰花展你们怕是要出名了哦。”
厉浩被两名同行的夸得嘴巴咧到耳朵根,笑得十分欢畅“这花可不是我种出来的,是林满慧同学在山上挖来的野生兰花,养了半年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两位专家将目光落在林满慧身上,满眼的不可置信“小姑娘,你懂得养花野生兰花想要成活需要的条件很多,稍有差池状况百出。有的长叶不开花,有的色淡枯萎,还有的极难出芽,分株即死,你竟然只花了半年就把它养护得如此茁壮天才天才”
林满慧半点也不谦虚,微微点头“养花,我是懂一点”
话音未落,厉浩咳嗽了一声,板着脸说“满慧,谦虚使人进步。”
林满慧瞟了老师一眼,没奈何马上改了语气“两位老师不敢当,我还只是一个初中生,也不懂得什么养花,就胡乱种种。”
“噗”欧阳雪松没忍住笑,笑得前仰后合,“你这胡乱种种就能养得这么好,我们这些成天研究兰花的老家伙们要羞愧死了。”
任斯年听得心头火起,想到办公室里那要死不活的春兰,嫉妒就像是只透明的小虫子,一点一点地啃咬着他的心,轻微的刺痛感一扯一扯的,他低下头看着脚背,很久很久,似乎那里有一朵带刺的蔷薇开得正盛。
厉浩与两位滇省专家的欢声笑语不断传入耳朵,任斯年内心那股妒意再也压制不住。他握着拳头,悄悄走出老师的办公室,走进实验室,打开抽屉,取出一支小小的药瓶放进口袋。
药瓶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用马克笔写着“氢氧化钙”四个小字。这是实验室常用改善酸性土壤的化学药品,不会对土壤造成危害,却能增加土壤碱性,使其适合植物的生长。
任斯年有经验,野生兰花生长的土壤是偏酸性的腐殖土,这种腐殖土的特点就是疏松透气、肥力元素多样均衡。若是添加些熟石灰,不显山不露水,谁也查不出原因,但足以让兰花出现烂根等问题。
这就是兰花的“慢性毒药”。
他将左手放进白大褂的口袋,摸着这圆圆的药瓶,冰冷的玻璃瓶在手心里渐渐变得温热。
任斯年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我只是想教训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