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争,缓缓将笔放下,道“无功不受禄,楚队长您是不是有什么交换条件”
楚寒迎着阳光闭上眼,懒懒淡淡地回答道“我马上就要离开革委会,你就当是我培养心腹吧,将来若有事,你在能力范围内帮忙,如何”
林景信略一沉思,咬了咬牙“我不做违法犯罪的事,也不做违背良心的事。”
楚寒点点头“可以。”
林景信这才提笔,在申请表格中签下“林景信”三个大字。心中一阵冷一阵热,写字的手有些颤抖。
表格填了一半,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听到敲门声,楚寒站起身,掀开书柜一侧的蓝色布帘,示意林景信与林满慧到隔间等候。
林景信心中眼里只有这一张能改变他命运的表格,拿着纸笔走进隔间,趴在里边的小书桌旁奋笔疾书。林满慧坐在靠墙的行军床上,四下打量着这个小小空间。
和他的办公室一样,这里极为素净、简单。
行军床上军绿色的床单、枕头,书桌上铺着玻璃垫板,右上角放一个竹雕竹筒,什么画报、照片、资料都没有。
屋外的动静毫无阻隔地传进里屋,清晰入耳。
贺玲来了。
贺玲接到电话,欣喜若狂,楚寒竟然真的与林家兄弟关系不错,一句话就成了她借了辆自行车,飞快地骑过来,紧赶慢赶,就怕半个小时没到,惹恼了楚寒。
一进屋,看到坐在办公桌后、沐浴着阳光的楚寒,她一颗心简直要跳出喉咙口来。她拉了拉长辫子,微微侧脸,摆出个最美丽迷人的姿态,放柔了声音“楚队长,我来了。”
楚寒拉开抽屉,将她的返乡申请取出,拍在桌面“你要离开农场”
面对他凌厉的眼神,贺玲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回答“我身体不好,不适应农场劳动,再加上母亲病重,所以提出了申请。”
楚寒用手轻轻点了点病情证明,眼中带一丝嘲讽“心衰能活到现在,也算奇迹。”
贺玲面色一白,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返乡申请不敢吭声。病情证明什么的,不过就是给大家一个台阶罢了,哪个知青返乡办的证明是真实的楚寒连讽带刺的言辞,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寒从抽屉取出公章大印,摆在桌面。
贺玲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只能满怀期冀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楚寒道“林景信托人找到我,让我在你的返乡申请上盖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贺玲脑子在飞快地运转,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楚寒与林景信关系如何如果说自己和林景信是恋人,他非要留下自己怎么办如果说自己和他没关系,他不理睬自己又怎么办
关系说轻了,怕人情托不到。
关系说重了,又怕过犹不及。
贺玲犹豫了半天,期期艾艾地说“他是我的好朋友,这一次也多亏他帮忙。”
公章大印就在眼前,楚寒却靠在椅中没有动“哦,原来只是朋友。我原本想,如果你们是恋人,那就直接给你们批准结婚,结婚了才能让你离开。”
贺玲一听,吓得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不不,我们不是恋人,他只是我一个普通的朋友。”为了以示清白,贺玲解释道,“我母亲已经在家乡帮我订了娃娃亲,怎么敢在农场结婚”
里屋的林景信刚刚填完表格,陡然听到贺玲这一句话,整个人蓦地呆住。他呆呆地转过头,正对上林满慧的目光。
林满慧伸出一根手指头,比在唇上。
室内一片寂静,林景信与林满慧一动不动,侧耳细听。
楚寒冷笑一声“娃娃亲知青点那边有人反映你借了林景信两百块钱没还,你如果离开,怎么还钱”
贺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暗自咬牙什么人嘴巴那么碎昨晚林景仁闹过事,这么快就传到革委会的耳朵里
她慢慢走到办公桌旁,将纤长白嫩的手指搁在深棕色的桌面,她轻轻瞟了楚寒一眼,豆大的眼泪如珍珠一般掉落。
朱唇轻启、慢开言“是林景信同情我母亲病重,主动帮我度过难关。我内心感激他,可是毕竟我在家乡还有一门亲事,不敢在农场谈恋爱咧。如果,如果楚队长有什么差遣,您只管说。只要盖了这个章,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说完这句话,她媚眼如丝,似有钩子一般,斜斜地看向楚寒。
林景信第一次听到她如此柔媚的声音,整个人如堕冰窖。贺玲并不知道里屋有人,以为这间办公室只有楚寒一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说出这样令人遐思的话,是什么道理
她在自己面前向来清冷,即使是单独在一起也会将房门打开,就怕传出闲话。林景信敬她、信她,当她是那天上的神仙,不敢表白、不敢造次,就怕亵渎了她。
却原来,只为了盖章离开农场,她可以连女孩子的脸面都不要了么
林景信的心被残忍地撕成碎片,如花瓣飘零、碾落成泥。他强迫自己安静下来,继续听屋外楚寒与贺玲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