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姑娘不懂事,我不怪你。”
林满慧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难缠,她双目微眯,牢牢地望向贺玲,忽然大声道“四哥你过来。”
林景勇屁颠颠跑出来,问“小妹,怎么了”
林满慧道“四哥,贺知青不肯打借条,怎么办”
林景勇有点懞,呆呆地看向贺玲。这人拿了自己家两百多块钱,竟然连个借条都不肯打
贺玲的眼中渐渐有泪光闪动,她强忍着泪水,哽咽道“小妹,你何必这样欺负人我从来没有说过不打借条,我只是说这是我和你二哥之间的事。要打,也是打给他是不是”
林景勇一听也有道理,便对林满慧说“小妹你莫生气,打借条的事等二哥回来再说嘛。”
气死了
林满慧真要被眼前这个贺玲气死,恨不得扯条藤蔓过来赶她走。
骂她吧她一副你是小孩子,我不和你计较的大度模样。
讲道理吧她的目的就是要钱,为了钱连名声、脸皮都不要,讲什么道理
打她到时候被她要死要活地讹诈上,更是得不偿失。
何况,和她之间还隔着个林景信。林景信当她是个宝,除非他自己认识清楚,否则谁说也没有用。
林满慧站起身对林景勇说“四哥,你把存折给我保管。反正这个钱,我不借”
一而再、再而三,还有完没完
满慧不按常理出牌,贺玲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应对。
林景勇倒是兴奋地转身回屋,一把将那个烫手的巴掌大小绿色小存折塞进林满慧手中“小妹,给”
林满慧将存折放进口袋,在细密的棉口袋布上拍了拍,冲着贺玲一挑眉“现在,我是家中管钱的人。”
同是女人,贺玲感觉有些棘手。她没有同性缘,自小就没有女性朋友。知青点同屋的几个女知青都不喜欢她,私下里排挤她,有什么事都不肯和她通气。
对付男人,贺玲很有经验。只需低头妩媚一笑、转头柔弱掉泪,男人就像傻子一样任她差遣。
她在家乡有一个恋人,是她的高中同学,留在家乡炼油厂工作,每个月都会借母亲之名寄信寄物。
她在农场有一个忠仆,那就是林景信。他为人老实听话,对她言听计从,农场劳动这几年如果不是他帮忙,她恐怕早就累死了。
在她看来,能够驱使男人为自己效命,那是一种本事,根本没觉得有半分羞耻。至于爱抱歉,没有。即使是恋人,也不过是她留在家乡的一块垫脚石。
贺玲的这番心思深深藏在心底,不露半分。林景信对她倾尽所有,听他说家中为小妹治病存了一笔钱,她成功地通过哭穷卖惨拿到了两百块钱。
母亲生病确有其事,贺玲也为此担忧,但并没有她描述的那么严重,更不需要那么多钱。林景信给她的钱,她寄了一百块回家,其余都留在手里,就是为了早点摆脱这个破农场,回到家乡幸福生活。
上个月恋人写信告诉她,门路已经找好,有个顶职进厂的机会,让她想办法返乡。进厂工作,再不需要天天挽着裤腿到田里劳动、闻那奇臭无比的粪水味、和五个知青挤一间屋睡觉。贺玲只要一想到这,就心头火热。
如何才能返乡眼下唯一能够返乡的路径,要经过三道关卡。
第一道关卡医院开具病退证明,证明你身患重疾、无法劳动。
第二道关卡革委会签字盖章,认可你在农场表现优秀,做出很大贡献,允许返乡。
第三道关卡派出所户籍管理部门办理相关手续,出函同意将个人社会关系从农场转出。
哪一道关卡都艰难无比,没有后台就只能靠钱疏通。
贺玲找到农场医院,花了些功夫,在医生的指导下服用麻醉药剂,成功伪装成心衰症状,开好病退证明。可是返乡报告送上去一个多月,革委会那边迟迟没有回音。
前几天恋人来信催促,说她再不回来,顶职工作恐怕要泡汤。她心急如焚,隔三岔五往革委会跑,送钱送礼赔小心,可是花出去一百多块连半个真正管事的都没见到。
下午无意间听林景信说,楚寒收了林景严当小弟,一家人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却无影无踪了。
楚寒,那可是革委会的实权领导,说一不二,人人畏惧。只要楚寒一句话,自己的返乡申请不就可以顺利盖章
贺玲对自己的姿色与手段很有信心,只要她勾勾手指头,还有男人不低头她吃过晚饭后越想越觉得可行,一刻都不肯再等,一路走来,夜色已深。
没想到林景信不在家,贺玲不敢轻易表露真实意图。
她抬头看着林满慧,再看看站在一旁的林景勇,笑容有些勉强“小妹,我只是担忧母亲的病情,没有别的意思。我父亲早逝,母亲把我抚养长大,吃了很多苦。现在我无法在她跟前尽孝,心中难受。你们是吃过丧母之苦的人,应该能够体会我的这份难受吧”
林满慧眼神清亮而冰冷,半点不为她所动。
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