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还在一起”
婉烟的步子一顿,一颗心条件反射地提起来,她慢吞吞地回头,抿唇“嗯”了一声,很明显还在担心孟擎毅会反对,又或者劝分手之类的。
果然,孟擎毅听了脸色并不好,他似乎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最后无奈摆手“算了算了,随你吧。”
老孟话音刚落,婉烟心中的石头落地,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此时的陆家,电视机里不断传来春晚小品的声音,陆项南跟陆砚清坐在餐桌,气氛却有些沉默。
这是五年来,父子俩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块吃饭。
陆项南如今已是上将军衔,陆砚清看着他步步高升,两人的关系却越来越疏远。
每年的春节都是陆项南一个人过,如今看到陆砚清难得回家一趟,他年夜饭还没吃,就忍不住拿出酒,想跟儿子喝一杯。
陆砚清面无表情地看着陆项南,面前的男人早已不似当年一般意气风发,如今脱下那身满是勋章的军装,他只是个平凡又孤独的父亲。
今年是他母亲苏染去世的第十二个年头,时间越长,陆砚清对她的印象却越清晰。
清晰到他现在一闭眼就能想起来,母亲去世那天被毒贩砍掉双手双脚,支离破碎的血腥画面。
那是一段宛如噩梦般的记忆,扎根在陆砚清幼时的梦境里,每天都像一面镜子,提醒着他,这段不能忘却的往事。
陆项南同样是一名缉毒警察,那次云南缉毒任务中,他和战友捣毁一个贩毒窝点,捕获八名毒贩,本以为立了战功,却没想到却为之后的生活埋下一颗随时都会引爆的炸,弹。
那年陆砚清才初中,有一天晚上他无意中在陆项南书房的电脑里看到一段视频。
苏染失踪三天后,陆砚清在那个视频里看到了她。
视频只有短短的15秒,他看到苏染被铁链锁在一间漆黑脏乱的房间里,凌乱的长发遮住她的半张脸,她的身上满是青紫,还有凝成血痂的伤痕,伤痕伤痕累累的状态根本看不出她的真面目,可陆砚清却知道,女人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就是他母亲失踪那天穿的。
看到视频的最后几秒,随着镜头的不断放大,苏染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脸露出来,陆砚清惊恐地睁大眼睛,甚至忘记了呼吸。
画面最终定格在苏染被斩断的右手,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骇人可怖的画面不断冲击着他的每一根神经,隔着屏幕,似乎有浓浓的血腥味涌来,陆砚清浑身都在颤抖,脊背的冷汗如雨下,他失声尖叫,不敢相信画面中被摧残折磨的女人会是他的母亲苏染。
和视频同时存在的,还有一封未署名的邮件,交易时间就在今晚。
对方要求陆项南用那八名毒贩,换苏染的命。
晚来一天,就砍掉她四肢中的一只,期限为四天。
那一夜,陆砚清待在家,等他的父亲陆项南带着他的母亲回家。
陆砚清平时很少哭,那一晚却在黑夜中流干了眼泪,在心里祷告了无数次。
如果苏染活着回来,他一定不再顽皮,不让母亲生气,成为她的骄傲,变成勇敢的男子汉,努力保护好她,不让她被坏人伤害。
他知道,陆项南一定比他更早看到那封邮件。
他的背后是一支强大的特战队,是一个国家,苏染是无辜的人,她一定会活着回来。
那天陆项南一夜未归,上午陆砚清被一个认识的叔叔带去了警察局。
周围的警察看到他,都知道他是陆项南的儿子,此时看向他的目光却满是悲悯和心酸。
他听到有人在惋惜叹气,“可怜的还是孩子,你说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唉”
“也不知道陆队什么才能回来,估计还得瞒着孩子。”
“你们小声点,别说了。”
“”
陆砚清假装看不懂他们脸上的情绪,听不到他们的低声议论,只低头,面无表情地玩着手里的魔方,可眼眶却又酸又胀,慢慢蓄满温热咸湿的液体。
那时候陆砚清才知道,自己也有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时候。
陆项南一直到下午才回来,他掠过同事同情怜悯的目光,牵着陆砚清离开。
直到父子俩上车,陆项南也没说话。
陆砚清坐在副驾驶座上,红着眼眶,目光平静地看着陆项南。
“我妈在哪”
他没有等到陆项南的回答,却看到面前的男人脸部剧烈的抽搐,接着脸埋在掌心,然后放声痛哭。
见多了陆项南冷沉严肃,不苟言笑的一面,如今他在他面前情绪失控,似乎已经在告诉他,那件视频的结果。
时隔多年,陆砚清没办法说服自己原谅陆项南。
他并不是死去的苏染,没权利替她做决定。
苏染死后,每一个除夕夜,陆砚清都会回江城,陪着那个孤独又绝望的老人。
陆砚清并没有喝酒,他一言不发,面色沉静地看着面前的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