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下午时分, 白子墨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天还没黑就回来, 也是稀奇。
鞋子一脱爬上炕, 就那么穿着大衣往炕上一躺, 两手枕在后脑勺下望着天花板发呆, 像是不大开心。
宗兰便问“又输钱了”
“嗯。”
“什么手气, 这两天你就没赢过一回”
子墨有些生气道“就是怎么能这么连着输,銮禧那个王八蛋指定又出老千了,就是没给我抓到”
宗兰又问“五十块, 才多会儿, 全没了”
子墨不语。
宗兰便语重心长道“白子墨, 你在外头这样,你爹知道吗”顿了顿, 见白子墨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躺在那儿, 也不回应, 便提醒了一句,“对了, 那五十块是妈拿的。”
白子墨应了一声“嗯。”
想来在那头,已经听陈家丫鬟说起过了。
这才回来多久, 屋里的电话铃便又响了起来, 白子墨躺了好一会儿, 像是不大想接,过了好一会儿才“害”了一声,下地去接“喂吃饭我不去了,你们吃吧。”
“你们吃呗。”
“害, 我都到家了。”
那头也知道白子墨是连输了几天不高兴,便一个劲儿地劝,白子墨推脱了一会儿,见那头一直劝,心情便又好些了,道了句“那行吧,等一会儿,我现在过去。”
而这么一出门,便又鬼混到半夜,喝得醉醺醺回家。
真是个败家玩意儿
第二日,宗兰早早起了床,只是到了六点五十,白子墨还在炕上酣睡,佟妈叫了好几次也叫不起来。
大概是昨天晚上喝多了,酒还没醒。
宗兰便穿戴好,也没等他,叫佟妈继续喊他起来,便自己去吃饭了。
而一进屋,好巧不巧,刚好老爷就在查账。
白齐拿了一本账簿,念着厨房、大少奶奶屋、三太太屋、二少爷屋等各方面的花销,老爷听了,只是“嗯”“嗯”“嗯”地点头回应,而念到最后,白齐又不知当讲不当讲地补了一句“然后昨天中午三太太从账房支了五十块钱。”
老爷便问“五十块钱干什么。”
而三太太只是支支吾吾的,也不说清楚,只说过两天会补上。
宗兰真怕三太太就这么瞒着老爷惯儿子。
这些日子,她只想着捂紧了自己的钱袋子,过自己的小日子,管他拿了自己的月钱在外头怎么浪,只是自从子墨开始打牌输钱,又要借钱,便觉着这事儿性质不对,转念一想,自己作为白家的一份子,也有为白家排除隐患的责任,一直不作为也不对。
他那点破事儿,早晚找个机会全给他抖落出来,让老爷知道知道。
不添油加醋,也就尽到一份告知的义务,免得三太太全替他藏着掖着,老爷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老爷也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一听三太太支了五十块钱,便知道这事儿和白子墨逃不了干系,便问了句“是不是白子墨”
三太太也不答。
宗兰便脱下大衣走了过去,坐到座位上,搭老爷的话“是昨天子墨打牌输了钱,差了陈家丫鬟来拿五十块银元,我自己又拿不出钱五十块,就跟娘说了。”
老爷便看了太太一眼。
太太便解释“子墨在牌桌上等着呢,总不能说没钱把丫鬟打发走,那他在牌桌上脸上多下不来。”
老爷便又问了一句“子墨呢怎么没过来。”
宗兰又回“昨儿半夜喝得醉醺醺的回来,现在还没醒酒,还在睡呢。”
老爷沉默不语。
太太则一个劲儿给宗兰眼色,宗兰也当没看见,继续打小报告“子墨这几天天天出去打牌,也不知道手气怎会那么差,一直输钱,也不知道输了多少钱了。”
老爷生气道“他们那帮狐朋狗友聚一块儿,可不就这个尿性”说着,便摇了摇头,“吃饭,不等他。”
而吃到一半,那少爷总算起了床。
洗漱完,来到起居室,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哼着小曲走进来的,还道了句“早啊,早上吃什么啊”
只是一进门,便察觉这屋子里氛围不对。
老爷见到他便问了一句“昨儿又出去打牌了输了多少钱”也不发怒,只是语气有些低气压。
这几天爹都不在家,自己打牌爹怎么知道的指定是有人给他告了状便看了宗兰一眼,“切”了一声。
宗兰“你瞪我干嘛”
老爷道“五十块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从账房支钱一笔一笔都有记录,你还想瞒天过海还是怎么着你也甭给宗兰眼色看你小子我还不知道,一听你娘支了五十块,就知道跟你脱不了干系。昨儿都有谁在陈家打的”
白子墨便解释道“害都是一帮亲戚,銮禧、銮禧媳妇、唐庭,什么输钱赢钱的,还不都是一家人。”
老爷嗤之以鼻“一家人,你拿人家当一家人,人家可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