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知道了。”
入了腊月,老爷倒不爱回家了。
这一日,宗兰去三太太屋里吃饭,一进门,便听电话铃响了起来,三太太让她接,她便接了起来。
是老爷,说是这几日都不回来了。
知道这一头是宗兰,又多说了一句“她自己一个人孤苦。”
听闻小公馆那位,也是苦出身,打小便被卖到了戏班子学戏。
这些年跟了老爷,虽然老爷在那头的日子比在这头多,但每逢中秋、春节、元宵节等合家团圆的日子,老爷无一例外,都是回家来过。每逢佳节,那边那位,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小公馆,想来确实孤苦凄凉,老爷便趁现在,还没到年末,多陪陪那边那位。
而宗兰只是奇怪,从未听老爷对三太太提起过那位。
对三太太都不曾说过的话,老爷倒同自己说了。
老爷又问了一下家里的境况,便挂了电话。
小年夜前一日,老爷才回了家。
这边正吃晚饭,蕙兰便来了电话,说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顾小七跟了那个公子哥,子墨跟她已经断干净了,听了自己这几日的劝导,子墨也想开多了,明儿就回去。
老爷听了高兴,问“你自己送来,还是打发个人送来”
蕙兰说“我本来是想自己去的,也顺便回家看看,如果早个六七天的,我真就去了,就是这个白子墨一直拖拖拉拉、拖拖拉拉的,拖到现在。眼看要过年了,爹您也知道,我公公这边亲戚多,事儿也多,别提了,实在抽不开身。正好我大伯子明儿要去一趟春江办事,我才说,那要不明儿让子墨一道过去得了。”
老爷笑着又问了一句“不抱两个外孙一起过来,让我瞧瞧我可给我两个外孙准备了厚厚的红包。”
蕙兰道“哎,别提了,我们家老二最近病了,老二一病,老大也跟着病。等明年开春的吧,我带他俩回去住两天,红包留着,我过去拿。要是不够厚,咱可就赖着不走了”
“放心吧。这件事儿,不能让你白办。”
白子墨定了明天回来,老爷太太心情舒爽,尤其太太,脸上都笑开了花,大家一块儿吃了饭,便各自回了屋。
这一夜,宗兰又一次失眠了。
近一个月,她已经很少失眠,每晚都睡得很香,大概是知道了明天白子墨回来,所以又辗转难眠。
毕竟这稀里糊涂的,又多了一个“丈夫”
搁谁谁也受不了。
翻来覆去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夜里十二点,宗兰便又下了炕。
喝了一杯茶,走到子墨桌前,点亮了小台灯。
怕点了屋子里的灯,佟妈在隔壁屋里看见,又要进来问怎么了。
在白子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又想起那日怡婷翻出来的照片,宗兰便又走到书架前,把相片翻了出来。
宗兰披了一件大衣,坐在书桌前,在台灯下又看了好一会儿。
总感觉怡婷说的对。
那个最漂亮的女生,是顾小七。
而其中又有一个男生,总觉得是白子墨。
穿一身黑色学生服,高高个子、大眼睛,长得清清爽爽的,看着倒很舒服,微微一笑起来,也很干净阳光,像是富贵人家无忧无虑长大的少爷,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生。
毕竟照片是三年前拍的。
白子墨今年虚岁二十一,实岁二十,年纪也对。
宗兰叹了一口气,扶着桌子慢慢起身,又到桌前拿了一本水浒传,接着上次读的地方继续读了下去。
宗兰是不爱看的,只看一些非虚构体的书籍。
只是来了白家,先读了三国演义,又读了水浒传,可知这一天天的日子是多么无聊,因为是繁体字,所以读得慢了一些,没有之前看论文,一天动辄十几万字的势头。
一本读下来,上面的繁体字,宗兰大多也能认得清了。
且读着读着,倒也读出了一点乐趣来,只可惜白子墨书架上没有红楼梦,她倒是很想拜读一下。
看了好一会儿,到了凌晨两点才上了炕,浅浅睡下。
第二日一早,大小姐那边又来了电话。
说是昨儿夜里,大伯子和白子墨已经上了车,今天下午三点到春江火车站。
于是下午一点,白齐便开了车去接。
三点一刻钟,又从火车站来了电话,白齐说,人已经接到了,大伯子去办事了,两个人这就回去。
老爷太太在正房等待,怡婷则来了宗兰屋子里。
越是临近,大家便越是焦急。
怡婷坐在书桌前,两手托着下巴,一直摇头晃脑地向窗外探望,过了一会儿又问“小婶婶,你紧张吗”
“紧张什么”
只是话一出口,宗兰便发觉,其实自己这一天都有些不对劲。
怡婷说“因为你老公要回来了呀。”
“那有什么好紧张的”
“小婶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