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一件心里真是不舒服,便不管不顾,又挑了几张白狐皮。
只是做了两身,又怕老爷说什么。
怡婷倒挺会做人,早上斗了嘴,此时也不计较。
当然,斗嘴斗赢了的人,向来都不计较,斗输了的人才会耿耿于怀。
见三太太犹豫,还说了一句“白狐皮挺好看的。”
三太太便是耿耿于怀的那一个,只是随口应了一句“我知道。”
怡婷提意见“要不再多做一件吧。”
怡婷都这么说了,三太太只觉得自己放下了这张皮,面儿也都放下了,便说了句“我也那么想的。”
便又挑了几张白狐皮,一边挑一边嘀咕“几张皮子,还能吃了我”
宗兰只是打量那一张张的皮。
毛皮打理得软软的,柔柔顺顺,在阳光下油亮亮的,确实漂亮。
这年头,也没有羽绒服这一说,也没有人造皮这一说,保暖的材料除了皮子,也就只有是棉絮了。
只是用棉絮,衣服做得再臃肿,也没有一张薄薄的动物皮保暖。
又是在北方,一入冬便天寒地冻的,有钱人家的太太、小姐们便会做几身皮大衣,又保命、也漂亮。
宗兰穿过了兔皮里子的衣裳,确实保暖,便挑了两件大衣、两身袄裙的料子。
挑了皮子,装上车,三人便返回家中去了。
明儿再请裁缝到府上,再量体裁衣。
日子一天天地过下去,宗兰的肚子也大了一些。
虽还未圆圆地挺出来,只是腰身瘦瘦的,肚子鼓出来一些,显然可以看出是一个有了身孕的肚子。
一有身孕,腰便开始痛了,有时走路也会用手挺一下腰。
好在孕吐不算太严重。
虽然时不时犯一次恶心,一恶心便直想吐,一口水都喝不下,但歇了一会儿又没事,又来了胃口。
怀孕后,一次怡婷到宗兰屋子里来,闲聊中透露一句,说她娘近日提起过小婶婶几次,说小婶婶可以到她屋子里坐坐。
想来是看宗兰有了身孕,诸多不便。
大少奶奶也是一个生养过的人,两人能说说话,分享分享经验。
一日,宗兰看大少奶奶从祠堂回来,离晚饭又有一些时间,怡婷又正巧在自己屋里,见娘回来了,要回去。
宗兰便同怡婷一起过去了。
大少奶奶的屋子,比二少爷的屋子要好一些。
整个屋子里全是怡婷的东西,属于大少奶奶的物品很少,只是每一件,在简洁中却又透着一股昂贵。
或许是官家大小姐,身上天然带着一种气场,是一种小门小户的宗兰,及三太太身上都没有的清冷气场。
大少奶奶倒了一杯热茶,两人喝着。
大少奶奶话不多,宗兰只能没话找话,不好提大少爷,便提了一句跑了的二少爷,说了句不知回不回来,这等心口不一的话。
大少奶奶只是说了一句“做白家的女人,没别的,就是命苦。”
是啊。
怡婷是遗腹子,大少奶奶正有身孕,大少爷便走了。
听闻大少爷大少奶奶感情一直不错,大少爷走后,大少奶奶怀着身孕,终日悲泣,这样的切肤之痛,是宗兰难以想象的。
也忽然明白了大少奶奶为何信佛。
这样的苦,大概也只有佛祖能渡得了。
所谓渡,也只是让大少奶奶能把这苦、这痛,通通嚼碎了,咽进肚子里,让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宗兰是一样的命。
怀着身孕,二少爷却不在身边,生下来,也是一个没爹的孩子。
好在自己是穿越过来,倒希望这狗男人不要回来。
大少奶奶又道了一句“不过妹妹不同,妹妹是个有福之人,肚子里又留了一个孩子,有了孩子就好,孩子生下来,一天天长大,生活也就有了盼头。二少爷还好好地活着,哪一天在外头过不下去了,会回来的。”顿了顿,“如果不是因为怡婷,我也早一了百了了。”
语气冰冷而狠绝。
怡婷正在一旁写作业。
听到这里,宗兰见怡婷写字的笔忽然停了下来,小嘴巴撅起,眼眶还蒙上了一层泪,像是很难过。
只是在大少奶奶面前,怡婷却出了奇地乖,话也不多。
只一直低着头,捣鼓自己的手指头。
正说着,老爷回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鸢儿便来敲了门,瞧见二少奶奶也在,只觉得新奇,说了一句“二少奶奶也在呢,老爷回来了,厨房饭也好了,老爷那头传二少奶奶跟大姐儿过去吃饭呢。”
大少奶奶替怡婷回了一句“知道了。”
待鸢儿离开,大少奶奶把着桌子慢慢起身,像是一身病痛,走过去,拿来了怡婷新做的灰兔皮大衣。
怡婷正坐在桌前“那个围巾我也要戴”
大少奶奶对怡婷,是一种似水的温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