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痛感都在对比下显得微不足道,不断吞噬神识,她不知道最终结果究竟如何,谁赢了而谁又输了。
毫不夸张地说,她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
有一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声音她认得,是傅行此,他用较之平时稍显粗哑的嗓音告诉她最终结果“你赢了。”
老班激动的声音平地惊雷响起,十足的马后炮“宴随,哎呀,老师就知道你体育好,一定可以拿冠军的”
宴随无暇为胜利欢喜,她挣扎着,又要坐回去。
“跑完别坐着,稍微走走。”
不由分手,傅行此拽着她的大臂拉着她缓缓往前走动。
“疼。”宴随说。
“忍忍。”傅行此说,“一会就好了。”过一会,他又说,“你刚才太棒了。”
他鲜少这么不吝啬地夸奖她。
这么半拖半拽地走了分钟,宴随的浑身上下的不适感褪下去不少,视线也恢复清明,没有了对比,膝盖的疼痛开始占据主要感官。
她“嘶”了一声,停下脚步,手还抖着,颤颤巍巍弯下腰去,撩起校服裤脚至膝盖上方。
左腿膝盖只是微红,但右腿的破皮流血了,视觉刺激下,刺痛越发强烈。
宴随的眼眶一下子红了“都怪你。”
“好,都怪我,我的错。”傅行此轻声哄道,“我带你去校医处处理一下伤口。”
不管他有没有错,只要她哭,就都是他错。
他以为她是在责备自己撺掇她超越林乐青拿下冠军,他哪里知道,她是在怪他一开始对她不闻不问。
要不是他一直摆架子不理她,她何苦要投篮吸引他的注意力,她不投篮,怎么会给人留育很好的印象,不留下这错误个印象,1500的苦差也不会落到她头上,甩都甩不掉。
说来说去,都怪他。
运动会过后,时间的脚步快得令人心惊,仿佛是突如其来,高考倒计时“蹭”地变成个位数。
高三召开了毕业典礼,拍了班级毕业照和全年段毕业照。
拍毕业照的时候,宴随借口尿遁,从政治课上偷溜去了行政楼,那里可以居高临下看到嘉蓝大门口,高三年段正在拍集体照,几百号人乌泱泱的,穿着统一的灰白色校服,远远望去,就跟电脑做出来的特效似的。
宴随没找到傅行此,但她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感觉到,离别真的近了。
她要被单独留在这里了。
而她空间里那个闲杂人等免入的相册日益丰满。
里头都是傅行此。
有些是她偷拍的,还有几张是运动会那天同桌给他们拍的。1500米共四圈不到一点,每次路过同桌都给他们拍了一张,第一张,她闷头只顾跑,傅行此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第二张,她对着镜头比剪刀手,傅行此看的是她;第三张,两个人都看着镜头;第四张,她在尽全力冲刺,傅行此和她隔了一个林乐青,在她们前方两步之外的距离,为她加油打气。
宴随最喜欢第二张。
因为傅行此温柔得令人发指。
但傅行此一次都没猜对密码,他问了好几遍答案,宴随都没告诉他,这个相册至今无人访问。
高考前一天,学校没再留高三最后一节课,早早让他们和高一高二同一时间放了学。
傅行此和宴随碰了头,没着急走,一起在校园内闲逛。
这是他们当嘉蓝校友的最后一天。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操场上,隔着绿色铁丝网停在她投篮的球框前。
宴随说“你是谁”
傅行此虽然搞不懂她什么意思,但他能感觉出她想说点什么,而且与他一直想得到的回应有关,他回答道“傅行此。”
宴随“说完整,你是谁。”
“我是傅行此”
“嗯。”宴随轻声应。
傅行此很迷茫。
算了,一点默契都没有。宴随腹诽着,“答案啊,不是一直想知道。”
这一天,微风正好,万里无云,宴随正式成为傅行此的女朋友。
高考过后,放假三天的高一高二恢复上学,出来混都是要还的,拿双休日唉声叹气地还。
宴随再也体会不到对上学的期待,正好是个阴雨天,心情很应景。
她在家吃了早饭,踩着铃声踏进班里。不过她发现,其实傅行此在不在学校好像也没有太大的不同,毕竟他们不是同班,在学校碰面的机会本来就不算多,除了她抽屉里不会再有他送来的早餐身体还保留着惯性,她到校的时候,下意识探手进抽屉,只触到空空如也。
因为是阴雨天,课间操取消,班主任找宴随有点事,趁大课间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高三教学楼昔日人满为患的走廊如今空无一人,显出萧瑟来。
从办公室出来,宴随走到了傅行此教室外。
从窗户望进去,几十张桌子整整齐齐排列着,桌肚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