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则统一倒扣在桌子上,曾经花里胡哨的黑板报擦得干干净净,教室后方的高考倒计时薄被撕光了,只剩一个可怜巴巴的光杆司令。
整个教室像一座人去楼空的孤城。
教室门没锁,宴随推门而入,慢慢走到了曾经傅行此的位置前。
他曾在这里听课,写作业,睡午觉,偷偷和她发短信
手触到他桌子的瞬间,她的眼泪决堤,砸下去,低落在他桌面。
想念原来是这般蚀骨噬心的东西。
可嘉蓝再也不会为他开学,他再也没法回来了。从此以后,这个偌大的校园不会有他突然地出现,所有的花开花败,人来人往,他再无法陪她经历。
她只和他认识了两个月,相处了一个月。
太短暂了。
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非要在嘉蓝和明辉之间选择后者,如果她听宴其盛和罗子琴的话,一开始就乖乖到嘉蓝来上学,那他们还可以多好几倍的相处时间。
宴随不知道自己在他座位前哭了多久,后来手机震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同桌询问她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上课。
是傅行此找她。
他给她发消息说「我一觉睡到自然醒,好爽。」
宴随拨了电话过去。
他接起来,因为知道这会是嘉蓝的上课时间,他的语气有些迟疑“宴随”
宴随没有说话,因为一说话她一定会忍不住哭出声。
可傅行此仍敏感地捕捉到了她轻微的抽泣声,以为她遇到了事,顿时慌乱起来“宴随你怎么了”
“傅行此。”宴随一开口是抑制不住的哭腔,“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学校里”
即便傅行此几乎每天送她上学,接她放学,中午给她送饭,平日里的联系更是事无巨细,可她仍然花了很久去适应那些独自在嘉蓝学习的日子。
时隔八年有余,宴随仍记得自己当时有多么艰难,那种排山倒海的失落感足以把人淹没。
想到这里,她翻了个身,正面窝进傅行此怀里,指尖一点点从他的眉梢滑过他紧阖的眼睛,然后是鼻梁,嘴唇,下巴。
傅行此被她的动静闹醒,仍是维持着闭眼的姿势,一手来捉了她的作乱的手,另一手摁着她的后脑勺往自己怀里带“别动,睡觉。”
宴随脸埋在他肩头,唤他“傅行此。”
傅行此困得要命,过了一秒才聚起力气搭理她“嗯。”
宴随不说话。她没话要跟他说,只是单纯想叫他然后听他答应而已。
等不到她说事,傅行此睁眼看她“干嘛”
“没什么,叫你一声。”宴随说着,在他唇上轻轻啜了一口。
深更半夜不睡觉叫他还亲他,傅行此有十足的理由怀疑她是在委婉向她求欢。但是因为庆祝领证,他跟朋友们喝得太多了些,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勾起嘴角“叫声好听的,我可以考虑换个别的方式替你解决。”
宴随想了想,很诚挚“狗男人”
“很好,你自己搞吧。”傅行此立刻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翻了个身远离她。
宴随闷笑出声,平躺着闭上眼睛,arty上她也喝了不少酒,这会躺在床上后劲一阵阵地涌上来,闭上眼睛没一会,睡意就渐渐淹没意识。
入睡边缘,身侧床垫有翻身的动静,她被拥进一个炙热怀抱中,由熟悉的味道密密麻麻包围起来,傅行此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老婆,我爱你。晚安。”
宴随翘起嘴角。
hey,多年前的小丫头,别难过了,有朝一日你会嫁给他的,关系是比校友亲密千倍万倍的夫妇。你们不仅可以待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呼吸同样的空气,闻同一种花香,见一样的人,吃一样的饭菜,用同一种节奏生活,还会共享同一张床,喊同一对夫妇爸爸妈妈,共享彼此生命所有的所有,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从此,同舟共济,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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