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的头脑一阵阵发晕,几分钟过去,她在静悄悄的屋子里逐渐冷静下来,看到宴随的包和手机全在沙发上,再回想起自己有关儿子的那套说辞,惊怒未消的同时,后悔翻天覆地。
多年来,她和宴其盛被问的最多的便是“你们怎么不生个儿子”,中华民族关于姓氏的执着根深蒂固,家大业大的,很多人都想让产业留在自己的姓氏下而不是落入外姓手中。圈子中,没有儿子的人家凤毛麟角,要是正房生不下来,私生子都要凑出来。
虽然宴其盛一直表示顺其自然并不强求,但罗子琴每天在这套理论中耳濡目染,各种各样的洗脑言论没完没了,压力不可谓不大,真正让她放弃求子的,正是宴随。
宴随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问她:“你生了弟弟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问得她心都疼了。
不生了,怎么都不生了。她差点忘了女儿是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任务,没有之一。宴随出生的时候,罗子琴抱着粉粉的小团子发过誓的,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爱她保护她。
可人在愤怒下,一丧失理智就容易口不择言。
这么大冬天的,没带手机没带车钥匙,连鞋子都没换一双就跑了出去,她这当妈的气归气,怎么放得下心。
正要追出去,手机收到一条信息:「阿姨,阿随我带走了,她没事,请您放心。你们都冷静一下。」
很快,又是下一条:「她有冲动的地方我替她向您道歉,您消消气。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过问你们的家事,但是还是拜托阿姨以后和她说话前能够三思,她外表强势,内心只是个敏感的小女孩,有些话不可以跟她说的,哪怕是气话,因为她会一直记着的。」
傅行此背着宴随走在通往小区门口的路上。
宴随趴在他背上,一声不吭。
“我还得回公司,你是跟我去公司,还是去家里好好睡一觉灼灼在家。”傅行此侧过头看她,看到她阖着眼,没精打采的样子。
“灼灼在家了”宴随问道。傅老爷子过世后,傅行此短时间内没空管妹妹,就把她送去了外婆家暂住几天。
“跟别的小孩吵架,就非要回来了。”傅行此啼笑皆非,“你要不去陪她”
宴随拒绝:“不去了。”
傅行此没多想,以为她是纯粹身心疲惫没空照料小孩:“那跟我去公司吧,那里也有床。”
结果宴随又接下去说:“因为跟你的关系变动,我已经好几次对她忽冷忽热,她还小,不懂那么多人情世故,只会以为我不喜欢她……我不想一次次辜负她的喜欢,更不想伤害她。”
傅行此喉结滚了滚:“那我们好好的,再也不吵架不闹别扭了,那就不会辜负她的喜欢了。”
过了好久,宴随说:“整件事情,我都很生气。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小气,抓着一点问题不放。”
“是我错。”傅行此已经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前,他说,“你喜欢我,才会小气。”
“你少自恋了。”
傅行此闷笑一声,打开车门,当着司机的面,两人没再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话题,安静无言。
车来到宗扬楼下,傅行此下了车,看宴随:“能走么”
“能。”宴随说,“但是不太想走。”
夜幕四合,不过宗扬大楼灯火通明,加班的人络绎不绝,这会再背上去就是万众瞩目了,不消多想,此举一定会成为未来十天半个月茶水间窃窃私语的话题中心,十分不利于营造霸总的严肃形象。
傅行此背对着车门低下身,并在一路上坦然地应下众人佯装淡定实则回头率百分之两千的问候,到顶楼办公室,他把她在沙发上放下,自己俯下身来:“不要瞎想,你是阿姨最喜欢的人。她让我好好照顾你,好好哄你。”
“不想提她。”宴随撇过脸。
傅行此换了个话题:“那前尘往事都翻篇,好不好我再也不让你难过。”
“也不想说这个。”过了一会,她没忍住要反驳,“怎么翻她还喜欢你呢。”
傅行此把她脸上的头发丝拨到耳后去:“这个我怎么控制”
“喜欢你一辈子怎么办。”
“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的”
傅行此无言以对,把脸埋到她脸旁告饶:“救命。”
傅行此这么趴了很久,久到宴随又开始有亡国妖姬的负罪感。
她推他:“去工作——”
“宴随。”傅行此叫她。
“嗯。”
他的气息滚烫:“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