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男风极盛, 喜欢男人算不上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可是两人的身份都太过显赫, 谁也不像是肯于屈就之人, 陆屿身为亲王,竟然敢当庭驳回皇上的指婚驳的还不是他自己的婚事, 这就实在是闻所未闻了。
他这番话发自肺腑, 情真意切, 周围的别人或多或少可能还会有点感动,盛家人却都炸了, 陆茉忍不住说道“淮王, 你你未免也太莽撞了。”
一个男人,居然敢打他儿子的主意,而且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抖搂出来, 要不是陆屿是皇子,平常对陆茉又足够恭敬礼貌, 她都想上去踹上两脚。
白亦陵这个时候却从震惊当中醒过神来, 明白了陆屿刚才那么着急抢话的目的。
这事完全是谁开头谁倒霉, 他刚才要拒绝皇上的指婚, 肯定怎么样也得说个道理出来, 白亦陵自己也不是藏头露尾的人, 已经打算实话实说。
不过一旦他讲明已经和陆屿在一起了,难免就会让不了解的人扣上攀附皇子, 以色侍人的头衔, 众口悠悠, 纵使权势滔天, 也无法可想。
反过来,现在陆屿先说明白了他单方面喜欢白亦陵,不愿意让人给他指婚,这就将白亦陵完全摘了出来。以皇上对他的宠爱和纵容,陆屿多半能够得偿所愿,但是他就成了理亏的那一方了。
白亦陵总也不能心安理得地站在这里,看着陆屿替自己抗下所有的责骂,于是轻轻推开陆茉抓住自己的手,上前跪在陆屿旁边,拱手道“陛下恕罪,其实臣也已经属意淮王,所以不能接受您的指婚,请您成全。”
陆屿没想到白亦陵会这样做这样说,猛地一转头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唇角忍不住就翘了起来,几乎已经忘了是在御前。
但这话要是白亦陵第一个说的还可以,现在落在了陆屿的后面,再联想到他以往的性情为人,难免让人觉得白亦陵是委曲求全,为了平息皇上和自己父母的怒火才这样说。
皇上看他这么懂事,刚刚由于陆屿的话萌生出来的些许疑虑和不满反倒消下去了,他抬手道“白爱卿不必多言,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且站到一边去。”
白亦陵“”
他这边还想说点什么,已经被陆茉一把拽起来,几乎是拎到了旁边,那模样好像陆屿会突然跳起来意图不轨似的。
皇上看着陆屿,心里面恨不得从龙椅上跳起来将这个小子狠狠抽一顿,同时他也埋怨自己嘴欠为什么想给白亦陵指婚还不是觉得他受了委屈想补偿他
为什么想补偿他,其中一半的原因是他是儿子的好朋友
结果看看这小子现在办的那叫什么事
陆茉道“皇兄,我家这孩子承蒙淮王殿下厚爱,本来十分荣幸。但是他好不容易才能回到我身边,臣妹还想多留他两年”
皇上“”
陆茉说到这里,也觉得自己这话不大对味,她抬眼跟自己的皇兄对视两秒,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话简直就好像在说个姑娘家一样。
什么叫“多留他两年”,他们盛家的儿子可不嫁人
陆茉干咳两声,含糊道“都是为人父母的,还请皇兄体谅吧。”
虽然两人不是嫡亲的兄妹,但在当年皇上继位的时候,陆茉也曾鼎力支持,双方关系很好,再加上有镇国公府在,皇上总得给盛家一点面子。要是陆屿所说的意中人是哪个出身平庸一点的青年,他恐怕现在已经点头同意抬进淮王府去了,但白亦陵,不可能。
这道理都不知道怎么讲,皇上头疼,过了半晌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胡闹,我晋国从来没有哪位亲王的王妃是男子之身,更没有堂堂侯爷委身于人的先例,你简直是异想天开。幸亏白爱卿大度,不与你一般见识,快把你的念头收收,若是下回再在这里胡言乱语,别说你姑母,就是朕也饶不了你。”
陆屿脸色一变,唇角的笑意沉了下去。皇上这番话恰好触及到了他的死穴,说什么也得分说明白。
陆屿沉声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从来没想过要白大人成为王妃,甚或是嫁入淮王府。嫁娶之事,王妃之位,所指的是男女之间。儿臣心中分的很清楚,白大人虽然容色过人,但英勇善谋,却是一等一的好男儿,我便是爱他这一点”
两个男人在一起的事情虽然寻常,陆屿以如此身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却是前所未有。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想到,当即都是一怔。
陆屿眉目不动,看了白亦陵一眼,继续斩钉截铁地说道“男女我分的清楚,要是想娶妻,今天也就用不着这一遭了。儿臣想请父皇暂时不要为白大人赐婚,只因我心中执念就是与他一世相伴,再无他人,什么王妃之位,什么迎亲纳娶,要是没人说让我嫁到镇国公府当侯夫人,便也不能如此辱他”
陆屿话音一落,一时之间满堂静寂。他情绪有些激动,后面说话的时候语气就不大可客气,不光是冲着皇上说的,也是向在座的每一个人这样讲。
皇上盯着他,将周围的人吓得噤若寒蝉,都以为他会发怒,殊不知听到儿子的这番话,看见他的眉眼,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