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着的一件破衣服拿起来道“这就是小舅出事的时候身上穿的那件外衣吧”
盛凯的脸色不大好看,却又不敢再挑剔他,闷声道“是又如何”
白亦陵道“我刚才也是无意中看见的。据二婶所说,导致小舅伤势严重的最主要原因,是他从马背上掉下来的时候,后背脊柱撞到了石头上,所以这件衣服后面也沾染了血迹,这是正常的。”
他将衣服展开,又说“但血迹当中,会有如此大片的泥土印子,这就不大对了。”
盛知配合地凑过去看,说道“嗯,果然有泥,而且蹭上去的时候应该是湿泥,不然不会沾上这么多,都渗到衣服上的纹理里去了。”
贾夫人忍不住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谁在地上摔一跤能不沾泥算了算了,这个病你们要不是诚心来探望的,就都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打扰向冰休息。”
她瞪了盛季和盛栎一眼“不就是他俩不愿意担这份责任吗算我家倒霉,可以了吧”
这时候就连盛季也看出来了,贾夫人明明不敢得罪陆茉,此时却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分明就是心虚赶人,不想让白亦陵再说下去。
陆茉淡淡地说“弟妹,我家的孩子从来敢作敢当,如果真的是因为他们两兄妹才使得贾公子受伤,我今天可以当着你的面抽他们。但如果另有隐情,这事也得说清楚了才算完。陵儿,你继续说。”
白亦陵道“宫中的草场同外面的野地不同,一向有专人搭理,青草长得整齐而且密集,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有石头的,但是看小舅的伤口,这石头非但不小,而且上面沾了很多潮湿的泥土,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石头是被人从别的地方挖来,故意扔在了那里。”
盛知也一下子明白了“啊,所以你刚才特意强调泥土是潮湿的。最近没有雨水,自然裸露在地面表层上的石面泥土都应该较为干燥,潮湿,只有可能是在地面以下,才能保持住水分。也就是说,这块石头在挖出来之后被害人者摆放在那里,因为没注意,而导致了底面向上,以至于这些土沾到了衣服上,留下破绽。”
白亦陵点了点头“二哥说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推论小舅是被人所害。这么想来,或许他所骑的马上面也有古怪,才会导致他恰好在有石头的地方坠马磕伤。是真是假,再检查一下当时的那匹马,应该便有定论”
他们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盛凯张嘴就想反驳,却又没什么可以说的,只好抿唇,绷着脸站在旁边。
贾夫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讪讪道“这么些弯弯绕绕的,小侄子办的案子多才能看出来,别人谁能想到这么多啊。”
盛知笑道“二婶此言差矣你说你不知道石头的事情我信,但刚才我就在奇怪,二婶你如果真的认为小舅舅是为了三弟和小妹才坠马受伤,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怎么也应该狠狠敲我娘一笔才算不亏,怎么就那么好说话,区区几根老山参就打发了这可不像二婶的脾气。”
他的扇柄在手心里轻轻敲了敲,感叹道“但现在我明白了,小舅在宫里受伤,你担心他是得罪了什么不好惹的人,怕招致祸事不敢声张,却又不大甘心,于是干脆把这件事赖在我们家两个冤大头的身上。就算捞不到什么东西,也算我们欠了个人情不是。二婶好算计。”
贾夫人越听越慌,被他说得脸都红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当年盛昊想要趁长兄出征在外生死未卜之际夺去国公之位的缘故,两家这些年来相处的也不好,要不是因为一开始她说了贾向冰的坠马跟盛季和盛栎有关系,恐怕陆茉连这趟探望都不会过来。
现在被当面戳穿心思,纵使十分难堪,她也不敢再呵斥盛知指责长辈了,只好干笑着说道“误会误会”
盛知似笑非笑的说道“误会吗,不是吧”
贾夫人终究还是害怕了,冲着陆茉陪笑道“嫂子,都是我不好,是我鬼迷心窍了,一心想让这事有个着落,我、我”
她脸涨的通红,过去拉住盛栎的手,往自己身上打,同时说道“是二婶不好,向你赔罪,侄女你就别计较了”
盛凯实在看不下去了,面色铁青地大步离开了房间,也没有人顾得上理会他。
盛栎将自己的手抽出去,对着贾夫人福了福,脆生生地笑道“二婶您是长辈,平时说什么就是什么,纵使侄女受了几句委屈,也绝对不敢埋怨。可是小舅落马这个罪名,我和哥哥实在担不起呀。二婶这样问,难道是要我说,您刚才说的都对吗”
贾夫人的脸皮抽了抽,被她噎了个半死,彻底无话可说了,陆茉淡淡地说“行了,不打扰贾公子静养,咱们也走吧。”
她带着儿女们转身就走,贾夫人大惊,连忙在后面追了两步,可怜巴巴地哀求道“嫂子,嫂子看在大哥的份上,看在咱们都是盛家人的份上,您就原谅我吧。我不懂得宫里头的事,也不知道这向冰到底是惹着哪位贵人了,心里面实在不安,嫂子,现在也只有您才能帮着打听一二了呀”
陆茉回头看了她一眼,好笑道“如果一个姓的就要照顾,这天底